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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子面前,他還是要臉的,趕緊起床洗漱。
紅二最近糖短缺,只能用鹽炒花生,就不是很耐煩:「泰河將軍不讓。」
尉遲泰河到的確實早了點,這會兒竺年起來,天也才剛亮。
他人就坐在外間,已經吃了一頓飽足的早飯,正在剝茶葉蛋吃,面前還擺著一盆各種切好的滷味。
竺年這兩天把衛州大小地方差不多掃乾淨了,就等著明天往衛州城去見衛侯。
紅二算是得了閒,認真搞了一大鍋茶葉蛋,又弄了各種豆乾;又滷了一大鍋各種肉。這人做飯手藝好,純粹是因為自己愛吃。
竺年本來以為尉遲泰河這麼早來找他是有什麼要緊事,看他還能吃茶葉蛋,就知道不是什麼緊急的事,舀了一勺豌豆黃灑在豆花上,問:「大哥找我是什麼事?」
尉遲泰河皺著眉頭看他豆花碗裡的醬油、辣油、紫菜、榨菜一堆,茶葉蛋都有點吃不下去:「你吃鹹的?」鹹的還放豌豆黃?
竺年沒想到他說這個,還順手舀了一勺花生碎:「啊。」
豆花本身沒什麼味道,不就是想吃什麼放什麼嗎?
再說行軍途中,難得吃點堅果仁。
算了,人家愛怎麼吃怎麼吃。尉遲泰河決定不糾結這個,說起正事:「你明天要去衛州城了,到時候會有人給你開城門,你不想殺人,就把姓衛的全都綁來給我。」
竺年豆花才吃了兩口,就愣住了:「衛州城裡還有自己人?」
「有啊。咱們北境尉遲的家傳手藝,收養子嘛,好多沒改姓的。有幾個在姜國也混得還行,手底下有個千八百人,守著一扇城門。」
尉遲泰河說得簡單,但哪怕在炒花生的紅二都知道這事情不容易。
北境尉遲因為黑滎關的原因,常年保持著對姜國的高度重視。但對於尉遲家這個人丁單薄又飽受朝廷猜忌的家族,為了能夠保持自身的延續,就已經花費了大量的精力,想要對姜國進行滲透,顯然能夠付出的資源非常有限。
而且尉遲家除了尉遲邑收養子沒個底線,前幾任尉遲家的當家人收的養子數量並不多,都是出於照顧下屬後代的考慮,也沒有一定要讓他們為北境尉遲做事,也沒有要求改姓,還儘可能給予一些支持。
當然,這些人的出路,肯定還是安排在北境尉遲的整個體系內的居多,最後也是相輔相成,讓北境尉遲的勢力能夠延伸到許多地方。
即便如此,能夠在衛州城內混到這種地位的,不能說絕無僅有,也能說是底牌之一了。
竺年聞到一陣焦糊味,提醒:「紅二,炒糊了。」
「哦。」紅二趕緊手忙腳亂把花生盛出來,又開始炒黃豆。
他得趁著難得有空的時候,多備一點零食。
雖然這些東西也不能算是正經零食,但好歹能解解饞。
至於為什麼明明有自己人,卻沒有在看到竺年的時候就大開城門,這也好理解。
畢竟士兵也是長腦子的,人家吃的是衛家的飯,哪怕他是上峰,也不可能直接命令人家在對峙的時候直接給敵人開城門。
除非這位尉遲家的養子真的是不要命了。
顯然事情沒有到那地步。
但戰事進行到今天,又不一樣。
經過連日的圍困,衛侯守也守了,突圍也突圍了,連城裡紈絝養著玩的鷹都拿來放出去,企圖找到求援。但都沒有,鷹也被射了下來。
士氣經過一輪又一輪的打壓,到現在剩下的唯一的希望叫做等春天一到,就有人來救。
至於哪裡能來人?
近則姜扶、尉遲邑,中則上都,遠則京城,總有人會來救他們的。
外面人又不多。
十來萬人而已,連他們城裡頭的軍隊都不止這個數!
沒錯,衛州城內的軍隊數量差不多有小二十萬。明明是一個幾乎兩倍於竺年軍的人數,偏偏被打得沒脾氣。
連日來,那些神火炮圍著城轉了一圈,像一群狗一樣把厚厚的城牆啃得七零八落。
最糟心的是,他們明明能把城牆直接轟塌了,偏偏就不。
這就很搞人心態。
若是城牆沒了,打是打不過,是護衛著衛侯乾脆衝出一條生路,還是乾脆降了,總歸是個說法,好過現在不上不下的吊著。
偏偏被圍了這麼多天,明明看著他們天天拿著神火炮推到這兒移到那兒的,但只要他們開城門一衝,立馬正對面就會冒出來幾門神火炮。
那位嬉王更是像個鬼一樣,一個人就頂一門炮,站在箭樓里都有可能被穿過小小的射擊孔被打死,特別可怕。
竺年提溜著一串衛州的官吏過來的時候,錢銀顯然還意猶未盡,拿著巨弓的手往後藏了藏:「您這麼快就回來了啊。」
竺年不吭聲,歪頭看了看他背後的弓。
錢銀試圖掙扎一下:「再借我玩幾天?」
「好啊。」竺年一口答應,只是感到奇怪,「你不是不喜歡這種笨重的武器嗎?」
武功到了錢銀這種程度,其實已經無所謂短板了。他力氣很大,弓馬嫻熟,若是他穿上盔甲騎上馬,雖然不能率軍指揮作戰,但絕對是一員猛將。
只是他性格使然,更偏向於暗搓搓做一點事情。無論是武器還是護具,都更偏向於輕巧一類。
錢銀沒想到竺年答應得這麼爽快,人還有點懵,仔細打量了一下竺年,發現他不是開玩笑,就放心地把巨弓解下來,放到營帳中間的桌子上,一邊順手和紅二一起幫竺年整理行李,一邊說道:「這不是不能摸進城裡去嘛。衛侯老匹夫是真的能苟,人里三層外三層,守得密密麻麻,我試了幾次,只能摸到城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