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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林州,他們造新城的地方,就有一些平原。
海州更是有無數肥沃的土壤。
荒蕪,只是因為沒有人耕種而已。
反正這些多少沾了點造反邊的人,無論被誰抓到都要殺掉的,能夠最後再發揮一下光和熱,多好啊。
走了一段路,天色還沒全暗下來。春日在即,白日的時間長了。
紈絝們也不像平常那樣,鬧騰著晚上有什麼去處,都各自離開。
局勢已經不那麼緊張,他們也都回到了自己家。
竺年住在城西,最後只剩下他和另外一個紈絝。
他看著這個人,問:「有事?」
紈絝有些猶豫,看竺年並沒有不耐煩,整理了一下衣冠,拱了拱手才說道:「我……學生是有事請教。」
他自稱學生,並不是說他和竺年就是師生關係,更多的是一種態度。
「啊?」竺年聽他這麼說,也擺出鄭重的表情,「你說。」
紈絝看他的樣子,鬆了一口氣,問:「學生方才聽……的話,猜想商會那邊應該是會找人下注?不知道是他們主動,還是別人挑的事?他們又會找誰下注?」
商人的消息渠道其實很窄,一般只和自己的靠山有聯繫,能夠得到的消息有限,也不怎麼及時。但商會就不太一樣,他們聯合起來,互通有無,消息渠道會更寬一些。在這種特殊時期搭上大勢力的可能性也大。
「你先說說你怎麼想的。」竺年知道他在京城有些生意,不大不小能夠讓自己過上比較滋潤的小日子。
紈絝一聽,覺得找勢力下注的猜測應該是對的:「學生想,應該兩邊都有人主動,說不定還有渾水摸魚想騙商會錢的。」
「噗。」竺年一聽就樂了,「你被騙了?」
紈絝臉一黑:「那不能夠!不過我有兄弟被騙了。不就是仗著現在世道亂沒人管嘛。那群官兒平時人五人六的,背地裡日子過不下去的多得是。現在趁著這個機會撈一筆,等將來要是世道又太平了,他們還可以擺出清流的嘴臉。反正咱們做些小生意的,也沒法去追究。」
他們這些多少和朝廷和世家大族有些關係的家族,也鬧不清裡面的彎彎繞繞;一些商人,哪怕生意做得大一些,就更鬧不清楚了。
他們一聽人家說是什麼官,什麼品級,就覺得十分了不起,覺得這麼的官肯定不會費心費力來騙自己。
哪怕他們謹慎一點,查下來人是真的,官是真的,也就到此為止了。
退一萬步,將來事情敗露,難道這些官員還會親自和商人們接觸嗎?他們肯定是派自己的管家、管事啊。
到時候,他們把管家管事推出來,說自己完全不知情,別人又能拿他們怎麼樣呢?
「你把你知道的列個單子,我讓人去處理。」
雖說都叫紈絝,但是能和竺年混在一起的,都是紈絝裡面多少自己做點生意的。他們各自都有相應的交際圈,平時湊在一起,幾乎就是個小商會。
「多謝。」紈絝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臉,「倒像是專門來找您告狀的。其實學生是想說,那些商會的人會不會想陛下回來?」
「會!」竺年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覆,但是他沒有繼續再說,「好了,你送我到這裡就行了。」
紈絝只能停下跟隨的腳步,站在原地拱手送行。
他走了沒多遠,就有一個銀魚的人冒出來,回頭看看紈絝:「殿下,那人不錯。」
竺年「唔」了一聲:「再看看吧。沒人用的時候,可以考慮考慮。」
畢竟他說的缺人,不只是缺苦力,其他方面的人更缺。
「是。」他記下,問,「殿下怎麼知道,他說陛下的事情,是他自己猜的,不是他事先知情呢?要我不知情的話,肯定不會猜是陛下那邊的人。」
竺年吐槽:「你都不會去猜宋恆還有人!」
「嘿!」銀魚被說中,不好意思地笑笑。
「二姨夫這個人確實不怎麼樣,各方面都不怎麼樣,但架不住他有個好爹,好爺爺,好祖宗。宋家幾代人的積累到他手上,不知道有多少。他就是想敗,這輩子也敗不完。再說他也不傻。要不是他手頭有力量,不會放任各地勢力發展,也不會像之前那樣歌舞昇平不理朝政。」
商人,說到底其實並不理解朝廷的權力結構,更是一個普通百姓。
以普通老百姓的樸素思維,他們總覺得造成現在生意不好做的局面,得有人來解決。
什麼人最有能力呢?那必然是皇帝。
而且宋恆以前在商人中的名聲就不錯。
銀魚聽著覺得不服:「可事實上局面已經發展到了今天這一步,他這是自以為是啊。」
「牆倒眾人推而已。」要不是他們南王府率先發難,且取得了一個至少表面上看起來還不錯的局面,否則根本就不會有什麼人心浮動。
而且人心浮動,動的也只是人心。各方勢力主要還是在觀望。
發展到最後,究竟會變成三家分晉逐鹿中原,還是勤王平叛,都有可能。
剛開始北地是被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漸漸緩了過來。
「不能掉以輕心。」順風局也不能浪,說不定就浪沒了。
「先生那兒有消息嗎?」
說起正事,銀魚也嚴肅起來:「北境暫時還沒有。松山縣那邊拉了一批人,大概有四萬,剛開始訓練。咱們已經派人過去協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