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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們下意識指了一個方向,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半晌才說了一句:「這……咱們別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了吧?」
「這什麼怪物力氣?」那一面盾牌能舉起來的人就不多,這小伙子看著也不是很壯實,竟然就這麼舉起了兩面,看起來還很輕鬆!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大少爺,等這一仗打完,高低是個將軍。」
「行了行了。也不知道人家大少爺有沒有記住咱們,還是老實做事。」
幾個老兵心虛地忙起了別的事情。
倒是方便竺年一趟趟搬運盾牌。
一些做著輕省活的士兵看到他一個軍官都在幹這個活,也不好偷懶,紛紛過來幫忙。很多人從來沒有摸過盾牌,看竺年搬的輕鬆,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很快就有人因為小瞧盾牌付出了腰扭傷的代價,疼得在一旁哎哎叫,被同僚們一通嘲笑。
大家都是差不多歲數的人,很快就笑鬧著打成一片。
等他們把盾牌搬完,已經熱絡的像是一家兄弟了。
營地里,糧食、武器等輜重並不是放在一起的。但是在運輸過程中,這些需要使用大量車隊的物品,一般都安排在隊伍的末尾。
有上級軍官過來,指著穿著下級軍官衣服的竺年,就命令他:「你負責這段。」
「是!」竺年看他比劃的一段距離,認真負責地檢查了一下。
他沒有分到馬匹,就跟著隊伍一起走。
一支需要給數萬人提供後勤的隊伍,數量極其龐大。竺年在武器這邊,根本看不到裝載糧食的車輛。
趁著中間休息吃飯的時候,他倒是跟著去伙頭兵那兒領了飯,順便看了看裝糧草的地方,也不好多停留,覺得下手的機會不大。
運送輜重不像士兵行軍一樣走得快。尤其是現在的路況和車況這樣的硬體條件,幾乎每個時辰都有車壞掉,然後就一群人在那兒修。也沒有正經工兵,只有幾個隨軍的工匠在那兒搗鼓。
工具和材料也有限。修不修得好完全看天意。
時間也不長,也就是兩天後,輜重隊伍已經和前面的軍隊完全脫節。
這時候的竺年也和幾個伙頭兵完全混熟了。
他給伙頭兵們塞了點錢,得到了自己開小灶的權利。他這些天的表現其他人都看在眼裡,都覺得這是個精貴的大少爺。這身力氣就不是普通人家能養得出來的,加上吃飯時候那種無比艱辛的表情也不像作假。
其實禁軍現在打仗期間,一天三頓乾飯,還有肉有菜有湯,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但是大少爺情況花錢讓伙頭兵把糧食磨細了烙餅吃,其實味道也沒比乾飯強多少,至少不怎麼拉嗓子。
又過了兩天,後勤隊伍終於和前面的先頭部隊在京畿靠近沃州的地方匯合。
這裡的沃水河道相對狹窄,先頭部隊已經提前到了一天,布置了陣地,調集了一些船,目的不是為了和南軍打水仗,而是要堵住這條水路,把南軍逼上岸。
他們打算在這裡給南軍來一下狠的。
竺年找機會大致看了看,發現這個陣地絕對不是一兩天布置起來的。
越是靠近京畿的地方,禁軍的主場優勢就越明顯,能夠調用的資源太多了。
他皺了皺眉頭,把自己換到竺瀚的位置,想不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雖然南軍確實可以和之前一樣,繼續繞開禁軍,不走水路,棄船走陸路。這樣選擇的機會多,能有概率繞開禁軍。
但是既然要打,總還是要和禁軍撞上。
怎麼樣才能在北地,爭取到對南軍相對有利的情勢?
他從沃水裡擔了兩桶水,飛快地給伙頭兵那邊送過去。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沃水之上遠遠就能看到飄揚的旌旗。
軍中迅速擂起戰鼓。
咚咚咚的聲音在曠野中傳得很遠,伴隨著禁軍整裝待發,像是一頭甦醒的遠古凶獸。
竺年手上拿著一面分到的重盾,被安排在隊伍中。
領隊的老兵不太放心地叮囑:「到時候就跟著我們走,不要緊張,和剛才練習時候差不多就行。」
刀盾營內,盾牌豎起來像是鐵塔,營內的士兵也都是鐵塔般的漢子。相形之下,竺年這種瘦高個顯得格格不入。
老兵們已經領教過他的力氣,卻還是不怎麼放心,幾個人圍著他,試圖在開戰前不多的時候,教會他所有的經驗,讓他成為一名合格的刀盾手。
「刀背著就好,咱們的武器最主要就是盾牌。有什麼人過來,直接舉著盾牌衝上去,身子儘量壓低,下盤要穩,馬都踢不動。」
「要注意護住頭。不要在意姿勢。姿勢難看不要緊,戰場上保住性命才有機會。」
竺年慎重地點點頭:「我知道的。」只有站著的,才能有輸出。
老兵們連翻叮囑之後,又說道:「老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這個時候吃壞了肚子?」
要不是老夥計不行,他們也不至於拉個新丁上場。
要知道他們刀盾營對配合要求很高。想想一堵原本密不透風的紮實城牆,要是中間破了個洞,那是什麼樣的情形?
「我去看過了,拉得整個人都虛脫了,腿軟的走不動路,別說打仗了。」
「中招的好多呢。聽說是伙食出了問題。」
「那咱們一起吃的飯,沒道理他出問題,咱們都沒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