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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有點迷了,好像是有什麼不對,打算去東州的。」
「聽說東州那邊這幾年太平,也暖一些。家裡長輩身體不太好,想找個合適的地方養著。」
「南地?南地能有什麼好地方,不都是野人嗎?」
「大叔,您一瞧就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人,給我說說唄。」
「你可算是問對人了。」
「老羅去的地方可多了,什麼都知道。」
被叫做老羅的皮膚黝黑的中年人臉色不變,眼神中帶了點嚴肅,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天羅教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小兄弟要是見著了,記得離得遠一些就是。」
竺年好奇的眨眨眼:「怎麼?還真能下咒?」
老羅搖了搖頭:「他們有教主、護法、舵主什麼的,還能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聽說還賣一些百病不生的藥丸……小兄弟,你家裡身體再不好,也別信這個,還是看正經大夫。咱們鎮上有個頂有錢的員外,生了病就花錢吃了那藥丸,死了。」
有個婦人掩嘴嘿嘿一笑:「可不是。人死了,錢也沒了。」
突然有一隻手就伸過來去扯婦人的頭髮:「老虔婆!你笑什麼!」
婦人被扯得「哎喲」一聲,回身就朝著扯頭髮的瘦小漢子撓了過去。
兩人的動作快到竺年都反應不及,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男一女打做一堆,趕緊上去把人扯開。
老羅只說了半句:「別,小心他們把你也給打……」就見竺年一手一邊,把兩人已經「解開」了。
瘦小漢子鼻青臉腫,婦人也是頭髮凌亂。
兩人都被竺年掐著手腕,動憚不得。
竺年是想來打探消息的,不能讓他們這麼浪費時間,皺著眉頭勸:「我鬆手了,你們可不能再打了啊。」
他人瞧著親善,但要板起臉,氣勢也有,稍微拿出一點來,別人就會不自覺信服。
尉遲蘭莞爾一笑,對自家胖狸奴上哪兒都容易招人喜愛的特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其他人看他這一手,都被鎮住了,紛紛讚嘆:「想不到小哥兒還是個練家子。」
竺年也不否認:「那是,不然這世道也不敢出門亂跑。我家那幾個弟弟,可不省心。」
其他人就去看和二皇子放對的黑狗,已經悄麼聲的被按在了牆頭上,臉都快被壓成平面了還兀自嘴硬:「小子你最好識相把我放開,不然等我們舵主來了,有你好看的!」
二皇子想手上使勁,瞧瞧單薄的城牆又不敢真再用力:「那你去把你那舵主叫來,我還真不信他能拿我怎麼樣!」
黑狗沒想到他真把自己給放了,回頭一看一群人圍著看他出醜,頓時感覺臉上發熱,也不管舵主會不會搭理他這個小人物,跳起腳來就往城裡面跑:「你小子有種等著別跑!」
二皇子雙手叉腰:「有種你把人叫來!」
剛才打婦人的瘦小漢子這下得意了,像模像樣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攤上大事了!」
「那就看看有多大的事吧。」二皇子無所畏懼。
幾個烏合之眾,他還能對付不了?
竺年看了看小地圖,再看了看天色:「那個舵主就住在城裡嗎?要不我們去拜訪一下,反正都要進城的。飯還沒吃呢,你們不餓?」
二皇子就走過來:「當然餓了。那舵主人多嗎?這邊縣衙在哪兒?」
老羅就告訴他們:「舵主人還挺多,就住在縣衙里,就是縣令本人。」
「啊?」二皇子一聽,頓時愣住了,等回過神來之後,勃然大怒,「反了他!」
說完,他就直接大步往縣衙的方向走去。
沒人指路也不要緊,縣城就這麼一條主路,順著走的中間,大概就是了。
剩下竺年等人,也就只能跟著他走。
尉遲蘭還記著把驢車駕著,拉上竺年一起坐上來。
老羅這下倒是看出來,這幾個年輕人絕不是富家公子這麼簡單。可究竟什麼身份,他一個行腳商人也看不出來。
一群人遠遠跟著「熱鬧」走,問老羅:「這幾個什麼來頭?口音聽出來了嗎?」
老羅搖搖頭:「說的官話,沒什麼口音。來頭不好說,肯定是不怕咱們縣令。」
其他人聽著都笑笑。
像他們這種窮地方,縣令大家怕歸怕,尊重不尊重的,還得靠縣令自己的作為。
坪陽縣的縣令就靠著自己給老百姓真辦事兒,在當地說話還頗具分量。換做這邊,那只能給一些表面尊重,現在看到有人疑似能收拾縣令,大傢伙兒還挺樂呵。
他們刻意壓著速度走到縣衙的時候,正好看到二皇子一腳把門口已經破爛爬滿了蜘蛛網的大鼓踹到地上,發出好大的聲響。
驢子被驚到,尉遲蘭和竺年趕緊把驢子拖住。
竺年就罵二皇子:「老二,做事講究些!你又不是腦子壞了的天羅教!」
怒火衝天的二皇子可算是稍微收斂了一點:「對不住,年哥!我收著點手,爭取不把人給打死了。老三、宴三,隨我進去!」
「幾個小孩兒。」竺年嘆了口氣,跟著走了進去,「你們幾個人啊,就這麼往賊窩裡闖?」
縣衙里全是紅點,前後三十多人。
看戲的老羅等人,瞧他們三下五除二把一整個縣衙的人都給捆了,才覺出害怕來,問在門口看著車的尉遲蘭:「幾位郎君這是……他們畢竟是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