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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道海峽,想傳遞點消息都不容易。
話說到這裡,羅英已經沒了耐心:「竺青不方便來京城,你一個太上皇,是很方便去看他的。」
竺瀚再聽到這個話,看著自己皇后的眼神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你是說真的?不是氣我?」
他覺得自己是能夠理解羅英的憤怒的。
原先他是沒想到這茬,但想想人家家裡分家產,確實沒有把大筆家業分給庶子庶女的。他們家還算簡單,嫡出的就一子一女,倒是不至於為了分家產鬧到頭破血流。
羅英這回可真的是氣笑了:「竺瀚,你真是老糊塗了!就是分一頭豬,你把好的豬肉分給了那些吃白食的,給糕兒剩點下腳料,還覺得把最多的留給了糕兒是吧?你得先給我想明白了,這頭豬有一大半是糕兒和芳兒打來的。你憑什麼把他們的東西自作主張送給別人?」
她這口氣已經忍了很久,越說越氣,直接抬腿就提了竺瀚一腳。
她是領軍作戰很多年的人,正面衝殺不知道多少回,武功達不到錢銀的高度,但和普通習武之人比要高出好大一截。
她力氣也比常人要大,一腳直接往竺瀚的膝窩子踢。
竺瀚對她是完全沒有防備,直接就跪到了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自己皇后騎在背上狠錘了幾下,連痛都忘記了。
這下原本努力裝透明的宮人們也坐不住了。
小張公公更是直接衝到了身邊,但他也不敢拉羅英也不好扶竺瀚:「娘娘,陛下可不興打啊!」
羅英的性格多少有些衝動,只是這些年好了很多,但畢竟天生性子就這樣,打起人來只是記得留著分寸不把人給打壞:「老娘打皇帝也不會頭一回!宋恆就是被我用刀子架走的!竺大頭你有種敢欺負我兒子,你這個皇帝別做了!」
她顯然是氣急了,連竺瀚的綽號都叫了出來。
尉遲蘭和小張公公差不多,不好拉架,只能在邊上勸:「娘,爹腰上有傷,別打那兒!」
羅英就把拳頭轉了個方向,嘴上不饒人:「我看他腰好得很,老當益壯,給竺家添了多少丁?真該我娘家那不中用的外甥傳授傳授經驗,怎麼到現在也就生了兩個?」
羅英不止武功高,竺年竺婉力氣大純粹是像她。雖然她算不上竺婉那樣的天生神力,但天生力氣就不輸給男子。
這幾年她坐鎮後宮,平日裡事情不多,每天早課晚課都沒落下。可不像竺瀚,每天都得勞心又「勞力」。
此進彼退之下,別說她偷襲搶了先手,就是真的跟竺瀚正面打起來,也未必誰輸誰贏。
竺瀚直接就給打蒙了,等他皇后打痛快放過他,他還趴地上起不來。
小張公公和尉遲蘭要去扶他,他還能口齒清晰地說話:「別,讓我緩緩。」
大概是被打通了腦子,他這會兒也不自稱朕了。
小張公公輕聲問:「陛下,我去給您叫御醫來?」
「沒事。皇后心疼我,沒傷著。」他是習武之人,對自己的身體情況了解很透徹,稍稍動一動就知道臟腑和骨頭都沒事。但皇后同樣是習武之人,對打哪裡更痛,瞭若指掌。
小張公公聽得想抹臉:都打得趴地上起不來了,這還心疼您哪!
緩了一會兒,尉遲蘭把他扶了起來。
單看外表,竺瀚一點事情都沒有。哪怕他臉朝下著地,宮裡頭都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灰塵。
膝蓋跪地的時候受到的衝擊力有點大,但冬天的宮室里舖了厚實的地毯,也沒真傷到。
除非過一陣把衣服脫了,才能看到身上沒一塊好肉。
尉遲蘭還擔心竺瀚會惱羞成怒,沒想到他半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自己就近找了個椅子坐下,還委屈上了:「我就是想多做兩年皇帝不行嗎?」
尉遲蘭衝著小張公公擺擺手。
小張公公會意,帶著其餘宮人退出去,把門帶上,又去守著宮門不讓人進出。
羅英在他身邊坐下,結果尉遲蘭給她新倒的茶喝了一口:「你才做了幾年皇帝,家底都快被你敗光了你還想做皇帝?早點交給糕兒和蠻蠻,還跟以前一樣讓糕兒給你零花錢。」
竺瀚認真琢磨了一下:「那我要多一點零花錢。」
饒是早就習慣了竺年經常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尉遲蘭還是被他這話給驚了一下,臉上都沒掩飾震驚。
不是,老爹您當這個皇帝就為了能多花點錢?
還是皇位能用零花錢就換走?
他回來的時候,準備的可是一場硬仗,甚至做好了有什麼萬一就宮變的預計。
零花錢?
竺瀚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示意他給自己倒茶:「幹嘛?想說什麼就說!」
夫妻之間,有點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的嘛。他媳婦兒打他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有啥?不過能不打,還是不打的好。他家皇后的手勁太大了!
尉遲蘭給他倒了茶:「我就是在想,您和糕兒真是親父子,想法都挺特別的。」
「那~是!」竺瀚又得意起來了,「糕兒隨我!」
想到大兒子,他身上的痛也能忽略了:「糕兒什麼時候回來?臭小子是去見他那野爹了是不?把親爹丟在家裡也不知道多看看,逆子!」眼角的餘光瞄到羅英抬起來的手,立刻就換了口氣,「我是說糕兒過年都要出遠門,也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