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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借給你玩一小會兒。我去看看有什麼好吃的。」竺年說完,人已經下到了甲板上,咚咚咚地跑出一串敲鑼打鼓的聲音,和船上忙碌的各色人招呼出一曲彪悍的海歌。
船上各方麵條件都不如陸地。唯一的便利,大概就是烹飪起來大部分都不用放鹽。
現撈起來的各種海鮮,直接擱海水裡白灼還會嫌咸。
竺年乾脆就清蒸一切,掐著點把意猶未盡的尉遲先生給提溜下來:「您不能老拿著望遠鏡,一會兒得還給船長。今後我搞明白了怎麼燒玻璃,給您專門做一個。琉璃不行,透明度不夠。這個是用水晶磨的,可累人了。那麼大塊的水晶也難找,破水晶好多裂紋。」
尉遲蘭聽他絮叨,戀戀不捨地把手上的望遠鏡還給在一旁虎視眈眈的船長。
身量不高體型敦實的壯漢船長,拿瞭望遠鏡就跑,像是從強盜手裡搶回了自己媳婦兒。
清蒸速度很快。
白飯撒上芝麻和海苔碎,各種尉遲蘭沒見過的魚蝦貝類,五顏六色奇形怪狀地擺了滿滿一桌,另外有一盤黃豆芽煮豆泡。
竺年指著豆泡說道:「這也是豆製品。」
海上風浪比河面上要大。其他人吃飯都是輪流去船艙里吃。東西也很簡單,多半是一些不容易撒的包子饅頭餅子之類。他們會蒸一些扇貝之類的海鮮,嘴饞的時候當瓜子嗑。
竺年照顧尉遲蘭,飯桌擺在甲板上。飯桌很矮,底下有卡扣,能牢牢固定在甲板上。桌面也不是平滑的一塊,周圍有凸起的邊條,能把特製的四方的盤子一個個卡住。
只是清水煮的黃豆芽就很鮮美,豆泡吸足了湯汁,一口咬下去在口腔內爆汁,搭配脆爽的黃豆芽,尉遲蘭直接就吃了小半碗飯。
大多數海魚都沒有小刺,魚肉鮮嫩。蝦肉彈牙鮮甜。貝類的肉相對更有嚼勁,搭配蒜蓉粉絲,撒上豆豉,吃得齒頰生香。
尉遲蘭一個不留神,就把自己吃撐了,還被竺年塞了一個大梨子,不由得臉微紅:「倒叫糕兒照顧我了。」明明他才是先生,應該是他來照顧糕兒才對。
竺年心想:你一個高中畢業生,哪怕學識牛逼到上少年班,難道還能跟我這個二轉號比大小?糕叔叔帶娃也是有一套的好嘛。
「先生已經不暈船了。剛吃完飯,再吹一會兒風。下午去艙里休息一會兒。等晚上泊船的時候,我帶你釣魚。」竺年想給尉遲蘭一個摸摸頭,無奈身高不爭氣,只能摸摸後背。
尉遲蘭眯著眼睛笑,有心想在甲板上多呆一會兒,馬上就被逐漸熱烈起來的陽光反射著海面晃到睜不開眼。
他上船之後沒進過船艙,對海船的住宿環境有點好奇,結果跟著竺年走進去一看:「和之前乘的船差不多。」
同樣都是窄小的上下鋪。區別大概是住的人更多。竺年的住宿環境也和大家一樣,看不出任何特別。
竺年把下鋪讓給尉遲蘭,翻出床鋪內側的幾個格子:「這裡放著衣服,這是日用品。」
尉遲蘭翻看床頭床位的幾個小格子:「這是什麼?」
「竹炭、茶葉、香包什麼的,都是用來吸味的。」
作者有話要說:糕兒o(* ̄▽ ̄*)ブ:今天我,已經不是昨天的糕兒了!
尉遲先生
第二十七章 我編的 ...
「香包里放的是曬乾的橘子皮,不是什麼貴重香料。」橘子皮除了便宜之外,聞上去也比較清淡。和現在流行的那些濃香型的香包比起來,不容易和魚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奇怪的香臭交織的魔法攻擊手段。
竹炭和茶葉,南方也很多。
南地許多地方竹子遍地。
「茶葉在我們黑滎賣得可貴。橘子也是。竹子沒見過。」尉遲蘭打開裝茶葉的竹節做的罐子,看了看又放回去。
南橘北枳。尤其是到了冬天,南方運來的通紅橙黃的橘子,哪怕只是擺在桌上,瞧著都富貴。要是能有幾枝帶著葉子連著橘子的枝條,都足以擺放在權貴人家的廳堂里。
當然還有更為富貴的。尉遲蘭在羅家的時候,就見過好幾盆年橘。橘子很小,栽在不大的花盆裡,半人高低,小橘子能結出滿樹金紅,被小心放在暖閣里,每天都有最細心的丫鬟,拿著細絨布把橘子和葉片一一擦拭乾淨。
「物以稀為貴嘛。」竺年不覺得奇怪,「反正又不是隨便什麼茶葉,都能製成好茶。再說,好茶也有碎茶。有機會帶你去茶州瞧瞧,以前那邊的大市場是直接把這些邊角料扔掉的。」
「現在呢?」
「現在他們賣給我。」就很氣。
其實茶葉,尤其是好茶葉,對保存十分講究。茶葉不耐潮濕,又容易吸附異味。儲存和運輸成本,占據了極大的成本份額。但是當竺年利茶葉吸附異味的方法傳播出去之後,馬上就有商人利用起來。
他們用輕薄的細絹做成小小的袋子,裝進去碎茶葉,再填上一兩朵漂亮的乾花,自然有一些體味比較重的貴客買。
尤其到了夏天,那銷量簡直恨不得把好茶葉都碾碎了賣。
對竺年已經頗有些了解的尉遲蘭覺得,糕兒這麼生氣,肯定是因為他沒賺到這筆錢。
茶州原先其實不叫茶州,壓根沒名字,是一片位於江河大澤之間的山脈。常年雲霧繚繞,荒無人煙。直到第三代的南王竺凰,開始在這片地方試種茶樹,沒想到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到現在這片原來的荒山野嶺,已經變成了鼎鼎大名的茶州,蜚聲海內外。茶州產的雲霧茶,從誕生至今,一直都是當今世界最為昂貴的品種,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