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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他們實在太過激動,竺年只能讓宮人和御醫把他們先收拾乾淨,換上合適的衣服,把一些可見的疾病暫時處理好,再讓御膳房準備一桌相對簡單,但營養豐富又比較清淡的食物。
宋萱也聽說了,帶著宋華、宋果果一起過來。
竺侯和鄭錦也來了。
晚上,他們為了大魚國人舉辦了隆重的國宴,讓大魚國人感覺非常震撼。
竺年他們也重新認識了這支船隊的帶頭人,發音很彆扭,但意思大概是飛魚的王子。
洗乾淨之後的飛魚王子很年輕,身高非常高,但五官還能看到青澀的痕跡。
他們戰勝了一支抓捕奴隸的海盜船,俘虜了海盜,從海盜口中知道了新京的事情。
這支海盜的實力非常弱,不然也不會跑那麼遠,船也很破,本打算幹了這一票之後,能夠換一艘新船。
當然由於語言問題,雙方的溝通並不順暢。但總之,飛魚王子獲得了船,還得到了一份航海路線圖。他甚至是自學了駕船,以及幾句簡單的海盜的語言。
很快,大梁和大魚國建立了邦交。
大梁派出外交使團,前往大魚考察,傳授耕種技術,以及提供必要的其他幫助。
同時,大魚國每年可以派遣二十名優秀學生,前往新京或者大梁的其他官辦學府學習交流。
在幾乎完全不知道大魚國情況的前提下,就做出這樣的決定,看起來是十分莽撞的。
但:「他們擁有相當的武力,能夠打敗海盜。可見在當地的勢力範圍不會太小。」地盤都是打出來,「他們當地有豐富的礦物資源,是我們需要的。」
竺年坐在御書房裡,和一些明顯懷有異議但不敢提出來的大臣說明,「再有就是,他們來的時候穿的衣服是棉布。當地是產棉區,且有一定的紡織加工基礎。我還拿了一些他們當地作為主食的食物,和我們見過的都不一樣。」
水果蔬菜乃至於肉類其實都還好說,主食才是任何一個地方最重要的東西。
主食的種類豐富,能夠適應的氣候環境也能夠更多,應對災害的能力也能相應提升。
如果種類足夠多,他們的農學家足夠厲害,說不定還能夠培育出更多優秀的農作物種類。
這才是天下的根本。
不然百姓跟著他們,連飯都吃不飽,還能叫過好日子嗎?
引起竺年他們重視的,這都還是後面才慢慢察覺的東西,最初是飛魚王子提出來的交換的物品。能夠有這樣想法的人,一定是個頭腦清醒且有魄力的領導者,是能夠帶著百姓過日子的領導者。
有些大臣還是覺得不太舒服:「商貿沒什麼問題,讓他們用自己有的東西來跟我們交換不就可以了。這一下我們付出的太多了,而且是我們單方面在付出。要是將來他們恩將仇報怎麼辦?殿下若是覺得那什麼大魚國有價值,為什麼我們不攻打下來直接統治呢?」
「天下那麼大,要是所有的好地方都讓我們占了,我們哪裡管得過來?」能管得過來,海外如今不會是十六州。
要是按照打下來就行,那一百六十州都有了。
得虧這些天竺年心情好,不然這種蠢問題問出來,保不齊被丟到幾個新州的邊境去「直接統治」。
口快的大臣也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漲紅了臉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伴隨著水利工程的推進,尤其是幾個小型水壩的建成,一些消息陸續反饋回來,已經沒有人再去質疑竺年這位太子的本事了。
等會議結束,大臣們離開。
宋萱把竺年他們叫住:「說說那個姜戈的事。」
之前姜戈跟著他們的船來又走,宋萱一點都沒出面。
御書房裡就剩下自己人了,宋果果坐了半天起來走走,也敢說話了:「奶奶怎麼沒去見姜六郎?」
宋萱直接抓起手頭的一個物件要往地上摔,忍了忍還是放了下來,聲音還是比平時要更高:「姜卓那個老匹夫綁了我孫子當質子,難道我還得客客氣氣招待他兒子?我不把那小子給宰了,已經夠給面子了!」
宋果果驚訝地看著自家奶奶,再看看鄭錦:「阿錦說,國家之間沒有什麼仇是一定放不下的,有能合作的地方就該合作。」
宋萱沒否認:「是這個道理,所以奶奶就是關起門來發發脾氣。姜國現在距離咱們大梁遠,還不知道躲在哪個犄角旮旯里。遠交近攻,確實是可以合作的。但是合作,不代表把仇恨放下。
譬如我們今天和大魚國建交。我們今天於大魚國有恩,也不能指望將來大魚國報答我們。也許等大梁式微的那日,大魚國會是頭一個上門把我們踹下水的人。」
「啊!」宋果果聽了宋萱的這番話,比當初聽鄭錦說話更為震撼。
尉遲蘭難得像個真正的先生一樣,語氣還很溫和:「不管是一個國家,還是自己個人,都不要寄希望於他人。自身的強大才是根本。別人不敢背叛你,只會依附於你。別人打不過你,到時候才會有堂堂正正的交往。」
這些東西對宋果果還稍微遠了點,鄭錦倒是聽明白了,只是他年紀小,只依稀記得大人們談過一段當初在姜國統治時候,鄭家人謹小慎微的生活。
更多的月人並沒有鄭家人那麼幸運,被欺凌到妻離子散祖業散盡的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