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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地方官不多拿一點府庫的銀錢呢?不過是上一任把窟窿留給下一任,下一任再丟給下下任。也沒誰真把這種事情捅上去,也就早年會有人到地頭上去查查,現在都多少年沒這事情了。只要帳做平了,誰管府庫里是堆滿了兵器糧草,還是空的連個耗子都沒有?實在逼急了,乾脆一把火燒了,來個死不認帳。
京縣不算是天子腳下,怎麼也算是天子的腳後跟,不敢做太過,但是肯定是虧了一些。加上現在這時間,誰願意往外賣糧食啊?別說是一個沈師爺,就是沈縣令親自去,能有幾家會給面子?
一眼看不到頭的車隊,代表的是東風號的本事,也代表了其中無數的銀錢。
沈縣令思忖了一下,小聲說道:「小皋與我麼兒情同手足,我和夫人也視他如己出,想來他不會與我這個伯父太計較。小皋是識大體的人,等這場風波過去,總不會虧待他。」
縣尉一聽,第一反應是剛才還想說是你那紈絝小兒子的酒肉朋友,馬上就是視如己出,轉得可真快。過了片刻,他才意識到沈縣令話里的意思,不可思議地反問:「沈大人是打算一文錢不給?」
沈縣令說道:「如今這世道,衙門的銀錢有更要緊的用處,小皋肯定能理解的。」
縣尉看著裝著滿滿糧食的車隊進入城內,還是內心不安:「多少給點。這世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咱們總得為以後打算打算。」又挨過去一點,用更輕的聲音說道,「這皋少既然有這分能量,也不能真的讓人不痛快。」
縣尉是個武人,說這話已經是盡他可能的委婉了。
他們往後說不定還得求人辦事。
他們不一定能開罪皋少背後的人。
沈縣令心想,人只要進了城,還能翻出什麼花來?到時候不是他說什麼是什麼?
一介商賈,什麼皋少,就是皋爺,又能拿他怎麼樣?
至於他背後的人……東州的手再長,難道能管到他京縣?
但是縣尉說得對,以後說不定還有用得到人的地方。
城門中開,車上滿載的貨物,為了加快速度,都沒有檢查,很快就到了末端。
竺年下馬,笑眯眯地對沈縣令和縣尉行禮:「幸不辱命。」
作者有話要說:糕兒o(* ̄︶ ̄*)o:我家當然是我說了算。
先生(~ ̄▽ ̄)~:糕兒說得對。
糕兒o(* ̄︶ ̄*)o:家外面,那當然也是我說了算。
先生(~ ̄▽ ̄)~:糕兒說得對。
先生(o゜▽゜)o☆:只有作業是我說了算。
糕兒:TAT
(完)
第七十章 全搬自己家 ...
等簡單寒暄之後,竺年說道:「這些糧草先安排存入縣衙,由官府出面分派最為妥當。」他抬頭……沈縣令比他矮,低頭露出一副孺慕的表情,「侄兒心想,等會兒就再帶人出去打探消息。我這次出去,聽說南邊就要打過來了。」
沈縣令被他這番表現,有些動容。覺得不管這個小皋是什麼背景,年紀輕輕隻身一人在京縣總歸不假。難得他有這份心,還真的什麼事情都想到他和他夫人,他就有些羞愧於剛才的一番算計,好聲說道:「你怕是消息不靈通。南……南軍已經把江州拿下了。接下來你也不要出去了,外面情勢不好說呢。」
他倒是想說南賊,但是現在這個情況,陛下在南軍那邊,反倒是京城大皇子稱了帝。哪邊是賊還真不好說。
雖然明眼人都知道,陛下這一來一回是怎麼回事,但是人家說是去探親,那就只能是探親。
所以,陛下出門探個親,兒子就不讓爹回家了,這肯定說不過去。哪怕爹被膀大腰圓的叔叔用刀子架著帶ld來的,說破了天也不占理。
本來他們京縣嘛,作用就是拱衛京城。按理來講,誰在宮裡頭坐著,那他們就聽誰的。可現在裡頭的大皇子造反,他們難道也跟著造反?
沈縣令腦子裡也是一團亂麻,乾脆拉著竺年到縣衙細說。
平時官員們處理公務的廂房裡,沈縣令有點病急亂投醫,把自己的想法和現在的狀況和竺年說了:「你在外面走動多,你給伯伯出出主意。」
縣尉也在旁坐著,並沒有繼續話題,而是在旁邊勸說:「賢侄出門一趟累得狠了,臉色蠟黃,還是先讓大夫過來診診脈。」
竺年順勢露出一個虛弱中強撐的笑容:「多謝伯伯關心,小侄無礙。」就是橘子吃太多了,變成了小黃人,「不敢在諸位伯伯面前班門弄斧。小侄只是一介商賈,就說說老百姓的想法。只要日子能過下去就行。」
其他人等半天,沒能等到他接下來的話,才明白他已經說完了。
「只要日子能過下去就行?」
「是。」竺年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老百姓所求不多。城裡大戶都是明事理的,想來都沒什麼問題。百姓們人數眾多,也不過是想安安心心過日子罷了。」
至於怎麼樣才能讓老百姓們安心過日子,無非是日子照樣過。
沈縣令琢磨了一番,覺得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行,就和竺年商量:「那肯定是不能和以前比,得有人維持規矩。」
竺年就心領神會,接下協防城裡治安的工作。
等竺年走了,縣尉問沈縣令:「你就這麼放心皋少?」
沈縣令說道:「總比交給別人放心。你瞧瞧他,一句錢都沒提。再說,城西城南那些地方,讓你的人去,能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