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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娥還能說上一句話,作為男人的皇帝卻連吹鬍子瞪眼都沒力氣,比羅娥還要憔悴得多。
他本來就比羅娥要大上三歲,又常年被酒色掏空的身體,若是在皇宮好好養著也就罷了,現在這環境別說是調養,連衣服都給換成了粗布。在馬車裡捆著一整天一整天地顛簸,覺得又難受又苦悶,聽到竺年的話,連句場面話都不願意說。
「接下來咱們換水路走。」竺年也不在意,不管是小紅點點,還是在紅黃之間反覆橫跳的點點,說什麼都是敵對陣營。要不是這個渣渣二姨夫的身份還有點價值,墳頭草都發芽了。
說完,他又提溜著兩人上了一艘漁船。
船上一股子混合著魚腥還有別的什麼的臭味,直接把養尊處優的夫妻倆熏得乾嘔兩聲。小臉刷白,腦子一片空白。
竺年也皺了皺臉,對身後一名身量頎長的青年說道:「尉遲兄擔待。」
尉遲蘭瞧了瞧黃昏下站在船頭一身灰色粗布的少年,再低頭瞅瞅自己同樣的衣服,白著臉緩緩一笑:「年弟客氣,還請幫著為兄一把。」
他一個北地書生,實在沒敢往搖搖晃晃的船上跳。
竺年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跳回岸上:「哦哦哦,我帶你上船。」說著,抓住他的腰帶一拎,就……拎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花(/ω\\):小朋友真熱情。
糕兒o(≥o≤)o :誤會!
小花(/ω\\):繼續保持誤會。
糕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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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美萌,多多留言多多收藏,木頭要發66大順≥ω≤
第三章 天下正統 ...
一番折騰,最後竺年是抱著尉遲蘭上的船。
十五歲的竺年還沒長開,十八歲的尉遲蘭卻已經有了成年人的身量。明明是竺年抱著尉遲蘭,瞧著卻像是尉遲蘭把竺年抱在懷裡。
少年軟軟的小小的身體,在春寒里暖乎乎的,讓他想起老家的胖狸奴。
唔……不過胖狸奴可不會把他捲成一個卷。
兩個人落在甲板上,船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
畢竟要裝那麼多人,船不算太小。
船家已經帶著皇帝皇后進了船艙,見兩人過來,趕緊帶路:「兩位住這裡。」
沒什么正經艙房,不過是沿著一條狹小的過道,兩邊用木板隔了個上下鋪,倒是弄了個簇新的布帘子新。
床鋪狹窄,尉遲蘭平躺進去,手腳已經碰到了邊,腿也只能微微曲起,沒法伸直。
竺年自覺翻身到了上鋪,還沒坐穩,就聽下面輕叩。
「年弟?」
竺年乾脆垂下腦袋,問:「尉遲兄?」對這位兄台兼職先生,他是充滿了歉意。
人家好好的到京城來投奔親戚,也就是他大姨夫,結果碰到了這樣糟心的事情。他自己倒是無所謂,羅家那一窩子也不算無辜,可是尉遲蘭完完全全是被牽連的。
眼看著尉遲蘭在大月都沒法混了,只能跟著他去梁州。
偏偏尉遲蘭的脾氣是真好,被帶累成這樣,一點抱怨都沒有,特別配合,配合到每天晚上休息前,還能考校竺年的功課。
船艙里很暗,少年的眼睛卻像是兩盞小星星。
尉遲蘭瞧著就想笑,放軟了聲音說道:「昨日讓你背的課文背下了嗎?」
「噫!」竺年瞬間像是打蔫兒的茄子,「不提課文,咱們還是好朋友。」正經點兄dei,你現在被綁架了!誰聽過肉票給綁匪出題的?
再說,他明明只是一個臨時代課老師,做什麼這麼盡職盡責?
尉遲肉票半點沒有自覺,也不介意船艙里黑燈瞎火,自己念一句,讓竺年跟著讀一句。
到船家叫他們吃晚飯的時候,竺年竟然已經背了個七七八八,開始翹尾巴:「我念書還是很厲害噠,我爹都誇我~」絕口不提他娘為了他讀書的事,已經抽斷了三根藤條。
晚飯在甲板上將就著吃,沒什么正經桌子,看他們來才鋪了一卷蓆子,又用一個破木箱子當桌子。沒有分餐,各種河鮮燒在一起,加了一把青菜,燴了個湯。
「嗯,年弟確實聰明。那今天我們就多學一篇。」
竺年看尉遲蘭舉著筷子干扒了一口飯,找船家另外要了一副乾淨碗碟,快手快腳挑了一盤去了骨頭的魚肉蝦肉蚌肉和青菜出來,又盛了一碗湯遞過去:「都是現撈上來的,魚還是活蹦亂跳的,可好吃了。等過了江,我帶你去吃干炸小酥魚,清蒸、紅燒、糖醋各種魚。建州的魚乾特別好,璃州還有海魚。海魚乾也好吃。去年我弄了一批魚乾到前線去,魚乾切塊放在米飯上干蒸,將士們吃了打了一路勝仗。」
清湯寡水的雜魚湯,沒有用油煎,也沒有像京城飯莊酒樓里那樣用足了火候燉成奶白,喝起來卻格外鮮美。也不知道船家怎麼處理的,竟然一點都不腥。魚肉細膩,蝦肉彈牙,蚌肉乾香,青菜甚至能嘗出甜味。
一頓簡陋的飯食,讓尉遲蘭吃得十分滿足,對竺年口中的南方風景嚮往起來,又憧憬少年口中的邊疆前線,不由得感慨:「在家中時,我只知京城繁華,等到了京城,才發現不過如此。」
竺年自己打了一桶水洗漱,歪頭笑:「天下這麼大,我想去康康。」
尉遲先生糾正:「……看看,不是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