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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來,他就覺得自己前一陣鬆懈了,不應該覺得因為老爹回來了,就一甩手啥也不干成天瞎玩,眼看著再過不久就得去上都,他得把這些人都給安排好。
順便:「你問問有沒有人想跟我一起去上都的?去的話,得做好在那邊定居的準備。」
樂雲接下任務,並沒有打包票,也沒有問竺年準備帶多少人,帶什麼樣的人走。
既然竺年沒詳細提要求,顯然是什麼方面的人都需要。
說完,樂雲把書房留給他們,安排了小廝在邊上伺候。
休息了一晚,竺年他們吃早飯的時候,見到了值了一個晚上班的宋浮。
他吃了早飯就要去休息,還撐著笑臉:「昨天晚上沒什麼事情,睡了一會兒。」
竺年看他眼底的青黑色,就說道:「你多帶些學徒,我可不想將來阿鈞守寡。」
宋浮愣了一下,笑容更真誠了一些:「我知道。」
竺年趕他去休息了,又跟著樂雲參觀村子。
「村里原先是一些別處救來的婦人孩子,有還俗的僧人,原本做一些手工活,後來接了一些傷退的軍人,能幹的活就多了。這些軍人有些是傷沒養好的,有些是家裡頭沒條件靜養的。正巧宋浮在研究康養方面,就把這些人都接來了。」
竺年就問:「錢夠嗎?」
這些可都是支出,哪怕羅沱寺收入再高,應該也不夠覆蓋這些。
「夠的。」樂雲掰著手指頭數,「軍隊裡有專門的撥款,就夠日常開銷了。廟裡頭開了個療養院,很多人願意來靜養。下面鎮上,還有寺廟裡的不少產業,還有廟田之類。」
寺廟明面上的收入不高,但是花樣很多。
燒香要錢,燒紙要錢,解簽要錢,供奉牌位做法事更要錢,還有開光、經文、佛牌、素齋等等一些列的周邊,加上功德箱之類不設上限的捐款,收入非常可觀。
樂雲說著說著,看著竺年漸漸不善的眼神,冷汗又冒出來了。
尉遲蘭就把竺年的視線擋了擋:「他們拿了錢也是做善事,沒拿去享樂呢。」
對於退伍軍人,竺年定下的待遇確實很不錯。不僅有嚴格的年齡限制,而且退伍也不是只給了一筆錢之後就什麼都不管了,沒病沒痛的會安排工作,有病給治病,每年地方上還有專門的機構負責回訪等等。
但老實說,這些也只能給退伍軍人們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想要過好日子,還得自己努力開源節流。
竺年就說道:「就怕他們日子過得太安逸,只顧著在這裡享樂呢。」
尉遲蘭說的「他們」,指的是羅沱寺的和尚。
竺年說的「他們」,指的則是在村里療養的退伍軍人。
在戰爭中受傷治病是應該的,但就怕這邊條件太好,許多人仗著自己官階高后台硬,就擠占真正需要的人的名額;或者乾脆耍賴皮,明明已經不需要這麼好的條件了,非得多賴上幾個月。
療養院不僅有專職的醫護人員,衣服有人洗,飯有人準備,甚至可以讓人幫著穿衣餵飯,還有溫泉可以泡。關鍵收費大頭全是軍隊出錢,自己只需要出忽略不計的錢,就能過上極為舒坦的日子,每天什麼都不用做。
曬曬太陽,和昔日戰友們吹吹牛。
竺年的擔心不是無端的。他說完,樂雲就說道:「殿下說的是,確實是發生過幾次。不過殿下放心,老衲……您也知道我也不是什麼良民出身,辦法有的是。」
好人對付人來,手段總難免局限,但是壞人沒有。
樂雲乾的壞事不多,但走得從來就不是什么正道,平日裡接觸到的壞人多的是,哪怕他自己沒做過,也知道許多手段。
他現在確實是正經軍職,但由於從事的是情報工作,外人只知道他品級不低,工作內容諱莫如深,對他總是先有了三分敬畏。
當然樂雲有一點沒說的是,涉及到宋浮。
當兵受的傷,多半是缺胳膊斷腿這樣的傷勢。如今在療養院內的,大部分都是骨折的。
康養只是名字好聽,真正要養好到不影響正常生活,過程是很痛苦的。
真心養病的沒一個不希望早點走人的。
而只是想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宋浮就能讓他們體會到康養的滋味,都不用兩次,一次就能讓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
尉遲蘭覺得竺年完全是瞎操心,回去的馬車上就說他:「心慈手軟這方面,你只顧著你自己就行,別人就別管了。」
「噫!」竺年不服,掀了車帘子和自家車夫並排坐著理論,「宋浮那種小弱雞,殺雞都不一定利索呢。他能狠心到什麼程度?他還是個當大夫的,心最軟了。」
尉遲蘭沒好氣地衝著竺年嘆了口氣:「人家是西王府出身的。再是不受重視的庶子,又經歷了那麼多,怎麼還會是個……傻白甜?不過宋浮性子內斂,阿鈞外向一點,看著倒是還不錯。」
「過著看看叭。反正阿鈞不會吃虧。」他想了想,「阿鈞婚期定在正月初十。我們正好喝完喜酒去上都。不知道阿鈞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一段?」
「嗯?」尉遲蘭有些吃驚,「你要把阿鈞帶著?」
「不是。我是想讓阿鈞去守一陣西州。正好宋浮他爹原先不是西王嘛,也是緣分,讓阿鈞當一陣西王鍛鍊鍛鍊,正好也能鞏固一下奚地,免得那裡盜匪有反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