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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年對吃特別感興趣,就順口問道:「海州還有青蘋果?」
「有,就是不太見有人賣。」沈師爺笑眯眯地跟著洗了洗手,在竺年的示意下,坐到他身邊,「就是那青蘋果長得不好看,個頭小還不規整,皮上有麻點,顏色也是青黃青黃的,肉還偏硬。甜是真的甜。京縣倒是偶爾能見到,冬天買幾個哄孩子還是不錯的。」
竺年點點頭,對親衛們說道:「冬天買幾個哄哄我,還是不錯的。」
親衛們齊齊給了他一個白眼,齊齊坐下吃飯。
沈師爺注意到,有些親衛雖然和竺年坐一桌,但是都率先給竺年布菜。等竺年開始動筷子,一群人才開始吃起來。
等吃完之後,竺年突然對其他人說道:「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咱們一早就回京。」
眾人齊齊應下。
沈師爺雖然不解,但也只能再繼續跟著一路彎彎繞繞回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們前腳剛走,南地大軍就直接衝過楚江,直撲江州。
剛組建的江州水軍2.0版本還連個草台班子都不是,土雞瓦狗一般被摧毀,江州軍雖然已經做了許多布置,但是多年以來處於大月腹地的安逸,讓將領們的能耐多停留在紙上談兵,士兵們的操演也只是臨陣磨槍。等真上了戰場,面對剛獲得一捷氣勢正盛的南軍,直接逃了一半。
剩下的部隊只能嘗試了幾番象徵性的抵抗,很快就化整為零,四散奔逃。被南王親自率領的軍隊一路追趕,猶如喪家之犬,直接攆進了蒲嶺山中。
正當他們以為暫時能緩一口氣時,山裡面突然就冒出來一支奇怪的隊伍,只要人員分散,直接就被吃下,搞得軍隊人心惶惶,連三急都要拉上一伙人才敢去。這倒罷了,對軍隊影響不大。關鍵是沒人再敢幹斥候的活。
軍中的斥候,負責的主要工作就是探查情況。他們擁有非常強大的偵查能力,往往個人的武力值也相當突出,每一個都是任何一支軍隊中的精英。
斥候培養不易,可不是簡單抓幾個壯丁,發一把武器,訓練個三五月就能上戰場的。損失任何一個,都是重大的打擊。
和南軍交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死了好些個斥候。關鍵是斥候都配馬,其中好一些仗著自己速度快,逃得那叫一個絲般順滑。軍中剩下的斥候本來就不多,現在直接就死光了。
後續哪怕增加了探查的人數,也不能保障安全。
陸續死了幾十人,他們卻連對方的臉都沒照面,不少士兵就開始嘀咕:「南賊哪有這本事?莫不是惹怒了山神。」
說這話的意思,絕不是看不起南軍。畢竟人家可是直接把他們打進了山里。
要知道這可是蒲嶺!
他們江州軍的營地距離蒲嶺非常近,平時沒少上山操(打)練(獵)。南軍再怎麼擅長打叢林戰,也不可能比他們更熟悉蒲嶺。
能比他們更熟悉地形的,除了山神,還能有誰?
這個猜測很快就在軍中散播開來。
江州軍統領覺得很有道理,將幾頭獵物收拾乾淨後,簡單在一塊岩壁下尋了一塊大石頭當供桌,鄭重祭拜山神。隨後幾天,果然平安無事。
提心弔膽了數日後,江州軍殘部終於敢悄悄摸出蒲嶺,並沒有往江州去,而是直接翻過山,到了蒲州。
山腳下,江州軍統領清點了一下人數,重新編排了一下隊伍,發現自己數萬人的隊伍,竟然只剩下不到三千。這樣慘烈的戰績,想也知道回去沒好果子吃。
士兵沒什麼事,他這個統領,少不得要脫層皮,再怎麼輕饒,也得是個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罪先戴在頭上,功能不能立還不好說。
以南軍的勢頭,他怎麼立?拿什麼立?
電光火石之間,他的腦海中轉過無數念,思路比直面南軍的時候更加清晰,馬上決定:「接管蒼陶,就地駐紮!」
位於蒲嶺山麓的蒼陶小城,一夜之間天翻地覆。而此時的竺年,正帶著人,跟在一大隊裝滿輜重的車隊後,等著進入京縣城內。
沈師爺看著身後突然冒出來的竺年,滿腹驚疑,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竺年倒是對他笑了笑,還策馬靠近:「這些天多虧了沈師爺人面廣,才能順利籌措到這麼多東西。」
沈師爺誠惶誠恐,聽他這麼說也不敢否認:「還得是大家鼎力相助。」
他哪知道這麼多東西是哪裡來的。他就是跟著人出去轉了一圈,辛苦確實辛苦,可從是到尾都沒和一粒糧食沾邊。
再看看他們出城的時候帶著的人,現在車隊裡的那麼多人,他越想越覺得害怕。
此時城門大開,有三三兩兩的老百姓在旁圍觀,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們的喜悅。他們是各個坊內抽調出來的幾個代表,特意允許他們過來看的。京縣封禁多日,底下人心不穩。再說誰家沒有幾個有權有勢的親戚?京縣中的許多大戶人家,真要發起狠來,那是能直接往天子身邊遞話的。沈縣令也惹不起。
幸好東風號的這個東家辦事得力。
他全身盛裝站在城門口,親自迎接車隊,和旁邊的縣尉說道:「本來以為小皋就是我麼兒的……朋友,沒想到啊,竟然如此能耐。」
縣尉同樣也是全套武官的穿戴,聞言略有憂心:「我聽說前線不妙。皋少能調來這麼多物資,想必所費不菲,咱們的庫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