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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竺婉就同意了。
然後,她就被她哥賣了。
竺年帶著尉遲蘭,三月就去了南地。
竺年倒是給妹妹留了信,信沒有交給她本人,而是交在小張公公手上。
小圓臉的公公當時手很穩,心已經在地震了,滿腦子在計算自己的退休年齡。
竺婉肯定不至於把火發到小張公公身上,信封和開頭都是竺年的親筆,但信的內容是尉遲蘭的。
她這位「大嫂」,不愧是吳灲的得意門生,哪怕是一封普通的家書也文辭優美,但直白的意思就是:我們去玩了,你看家吧。
雖然信裡頭把她的工作能力學習能力從頭到腳誇了一通,但無法掩蓋她被抓壯丁的事實!
但她有什麼辦法呢?
她什麼辦法都沒有!
「阿莽呢?」她把小兒子抱在手裡,想到今天好像一整天都沒見到大兒子。
宋莽的功課繁重,大人有休沐,他名義上說是有,但休沐的時候也要進行各種社交類的活動,也是一種變相的功課。
這方面尉遲蘭給請的先生們很負責人,樣樣都由尉遲蘭嚴格把關,她倒是放手比較多,並不會緊盯著。
小張公公不清楚宋莽的事情,就去叫了相關負責的宮人。
結果去叫人的,一去不復返,隔了許久才送來一封信。
宋莽端端正正地寫,自己跟著兩個大舅舅一去去南地學習了,後面還附上了自己隨行帶的清單,包括人員、物品,甚至還有課程表。
看上去十分精心,但顯然這些東西都是現成的,並不需要多長時間的準備。
現成的東西一打包,就完了。
甚至於以宋莽的年紀,都不需要帶兩個月以後的衣服,到了南泉現做都來得及。
竺婉剛才那口氣還沒壓下去,現在看宋莽的信,想了想倒是平和去來:「算了。我看他們能夠玩到什麼時候。」
她嘀咕了一句,心中不免揣測:難不成兩位兄長是打算把阿莽作為儲君來培養,這才帶在身邊?
可要論去的地方多,還得是宋果果。
哦,對,果果連一絲絲竺家的血統都沒有。她當然知道竺年不太講究這個,但天下共識如此。
哪怕是傳位給姓尉遲的,也不能傳位給完全和竺家不沾邊的人。
難道讓阿莽改姓竺?
這事情只能她自己琢磨,頂多就是等宋浮回來之後,夫妻倆夜深人靜的時候嘀咕兩句。
宋浮在這些事情上向來看得開,反過來勸竺婉:「阿莽才幾歲,還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天分呢,又不是多去幾個地方就能當皇帝的。你看我也去過不少地方了,到現在不還是這樣?改姓什麼的,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不管姓什麼,都是我們的兒子……就是過繼給大哥他們也是應該的。」
畢竟竺年和尉遲蘭這個情況,顯然是不會有後了。
當然,竺年和尉遲蘭現在是皇帝,除非他們自己開口,不然他們夫妻主動把兒子送上門去過繼,倒瞧著像是覬覦皇位一樣。
竺婉想了想:「也是,你不介意就好。」
宋浮就笑:「反正我這個』宋『不值錢,總得往值錢的上頭靠靠。」
竺婉就輕輕拍了他一下:「你不覺得委屈就好。」
「我有什麼好委屈的?咱們兩個,委屈的是你。但凡我有年哥或者芳哥三分本事,就能幫你做點事情。」不至於只能在邊上干看著,就是聽竺婉說去一些事情裡頭的彎彎繞繞,都得掰碎了揉細了說清楚,他才能明白這事情為什麼該怎麼處理,不能那麼處理。
官場啊,人心都是長著七個竅,個個都玲瓏。
他這麼一個蠢人,讀書都讀不好,要是能夠在這方面開竅,早年就不至於在西王府的時候不受重視了。
「你可別妄自菲薄,做大夫是行善積德的好事。」她殺戮過多,原先不覺得什麼,等生了孩子之後,才有了一點這方面的自覺。
她自幼在竺年的影響下,對求神拜佛那套很不感冒,但這些年對慈善事業的投入是很大的。
她也不用尋什麼渠道。她丈夫就是個大夫,還是經常出義診的大夫,多得是看不去病更抓不去藥的窮人。
雖然在大力發展藥草種植集中炮製等一系列措施後,藥價已經比前面幾朝下降不知道多少,但覆蓋率還是太低。藥品短缺的情況還是屢見不鮮。
培養大夫,不比培養一個名合格的官員簡單,甚至更難。
竺婉心裡頭千頭萬緒,看看身邊離不開她的小七,第二天只能帶著還在襁褓中的小兒子,去坐鎮御書房。還好小嬰兒有娘萬事足,不哭不鬧。
小七除了力氣大一點,比她小時候要好帶很多,但不能離了娘,不然房子都能給他拆了。
真拆。
大臣們顯然是知道這個情況,只有幾個親近的等大事說完了之後會打趣兩句,紛紛在內心抱怨兩位新帝的不靠譜。
尤其是一些擅長陰謀論的。他們總覺得尉遲蘭和竺年兩人是利益結合,什麼鶼鰈情深都是演出來的。
尉遲蘭,那可是吳灲的得意門生。吳灲真正教的是什麼學問,為什麼幾十年不得志被貶到黑滎州,當誰不知道嗎?
尉遲蘭學的東西,可和他的那些師兄弟不一樣,是奔著當皇帝去的。
竺年雖說各方面都好,但他和竺瀚之間的親緣淡薄,親父子在一去的時間加去來能有個一年還是兩年?論親近,還不如身邊的一匹馬一個奴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