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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和姜述年紀就差了幾個月,大概是從小養成的兄長在前的習慣,瞧著甚至有些天真可愛,存在感不太明顯,但這小子其實很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宋盧見他講到姜戈就停了下來,不想氣氛太緊張,就笑著打趣:「是想到你自己小時候了?」
「啊?」竺年下意識想到自己上輩子這個年紀,還每天在各種家庭教師的包圍下學習各種亂七八糟的課程,哪怕寒暑假能上船,身邊也跟著不少於五名教師。
跟在竺年身邊,一直沉默著的李曲這時候說道:「那怎麼能比?小王爺六七歲的時候,已經救了幾十萬人性命啦。」
宋盧倒也不腦他插話,只覺得他說話誇張,轉頭去夸竺年:「咱們家糕兒這麼厲害啊。」
竺年皺了皺臉:「嗨呀,別聽李曲亂說話。那會兒我還在南泉天天傻玩呢。」他對李曲說道,「學校加上先生阿姨,總共也沒兩三萬人,怎麼有幾十萬?你那會兒還小,記錯了。」
李曲也不管面對著竺年和宋盧,眼睛快要翻到天上去:「學校是這麼多人,那還有託兒所呢?還有養老院呢?還有您改的鹽場,弄的海邊的養殖場呢?有一次颱風很大,過了之後瘟疫都有了苗頭,不是您摁下去的嗎?」
「那些又不是我一個人幹的。好多人呢,守城的軍隊都去搶險了。不幸遇難的官吏都有三十五人。官兵更多,有九十三人。沿岸好多房子都沖毀了,城裡都淹了好些地方,很多房子不能住,只能搬到別的地方。當時連城樓上都住了人。」
汾州沒有發生過那麼大的災難。
宋盧本來還以為他們說的小時候的趣事,神情輕鬆。越聽下去,他就越嚴肅。
「公主府都開放了一大半給災民。」李曲補充,接下來他突然就不太想說了。
照理說,那時候的竺年也就丁點大小,偏偏發了狠勁,花了幾年時間,靠著養殖珍珠賺到的錢,愣是把整個南泉城重新翻修了一遍。等後面他回了梁州,除了修建整個南地的主要交通要道和城市建設之外,重點放在很多沿海沿河的防汛上面。
南地不缺水,但因為水遭受的災難極其深重。
作為南地百姓,他小時候很多事情不懂,一直到近幾年看到的經歷的事情多了,才漸漸明白,能夠改善百姓們一代代受災情況的小王爺,是多麼了不起。
竺年嘀嘀咕咕:「明明是當權的人應該做的事情,怎麼被你一說還成功勞了?」
宋盧當然著意了解過竺年,但是對他的主政能力,其實私心裡覺得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畢竟竺年歲數擺在這裡,他當年上京冊封的時候才十四歲,哪怕從娘胎里學起來,能有一番自己的見地就已經很厲害了。談能力如何,為時過早。
不過竺年顯然不怎麼想提小時候的事情,宋盧也只能繼續和他說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況。
等一行到了汾州,直接進入到軍營里。
此時大量的軍隊都跟隨宋覺去了銀城,親衛營區區萬把人,進到軍營里還顯得空蕩蕩。
這邊軍營的後勤管理受到過竺年深刻的影響,雙方只需要簡單對接一下。親衛營到這裡,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沒有不順心的地方。
宋盧跟著在軍營里住下,一晚上來回奔波,感覺只是閉了一下眼睛,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他唬了一跳,趕緊跳起來。
外面的長隨聽到動靜,端了洗漱用的熱水進來:「您別著急。小殿下……小王爺也還沒醒呢。」
宋盧就舒了一口氣,問了時辰,洗漱過後才說道:「這幾個月也不知道在姜國那邊受了多少苦,就那麼點人……」
「沒受苦,早起的在做米花糖呢。」長隨給他找了外衣披上,「這會兒時間差不多了,應該能吃上。」
宋盧不知道米花糖是什麼東西,聽名字就覺得應該很不錯,就跟著長隨出門,還沒走兩步,就聽到「嘭」地一聲巨響,臉色一變:「怎麼了?神火炮炸膛了嗎?」
等他走到食堂外面的大廣場上,才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個和神火炮有那麼點像的東西。
有人拿著布袋子裝裡面倒出來的白白胖胖的東西,看到他來,就舀了一碗,雙手遞給宋盧的長隨:「世子殿下嘗嘗,剛出爐的大米花,可好吃了。那邊在做米花糖,還得再等等。」
宋盧沒那講究,碗在長隨手上只過了一下,就到了他的手上:「這大米做的?唔,好香!」
宋盧還沒吃上米花糖,就看竺年迷瞪著眼睛披著衣服出來,像個睡覺被吵醒發脾氣的胖狸奴,威武非常,著實沒瘦。
「一大清早的嘭嘭嘭的做什麼呢?讓不讓人睡覺了?」
軍漢們被他罵了也不怕,笑嘻嘻地也一樣塞大米花給他:「醒了就起來嘛,正好吃早點心。」
竺年抓著吃了兩把:「太甜了,給我拿開水泡著吃。」
有人問他:「米花糖不吃嗎?一會兒還有小米做的。」
「不吃。你們弄的都太甜了。」竺年嫌棄,招呼了一聲宋盧,「表哥我去洗漱,你一會兒讓人給家裡送點。小孩兒少吃,容易牙疼。」
宋盧低頭看了看大米花,再看看竺年,瞬間和軍漢們達成一致:「怎麼還有人不喜歡吃糖的?」
作者有話要說:柿子表哥≡(▔﹏▔)≡:表弟受苦了,一定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