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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爺手上的小孩兒啊,真是一代比一代可憐。
竺年繼續慢慢搖:「最近溫度升上去了,咱們工地的速度也快了很多。一會兒我再去見見林州知府,去找他多要點人。」
「啊?」親衛摸不著頭腦。不過這些布置不管他的事,在聽過了竺年的交代之後,他趕著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就得重新往陽州去。
等親衛出去了,竺年對幾個小朋友招招手,問:「剛才聽了?怎麼想的?」
兩個大的表情莫名堅定:「聽殿下的!」
小柳若有所思,想了想又眼帶困惑:「想不明白。」
剩下阿海說道:「我猜殿下是想和陽州做生意,直接找他們買奶粉。」
奶粉算是稀缺物資。之前有船專門給竺年從南地帶了些水牛奶做的奶粉,後續倒是尉遲蘭從黑滎那邊送了一些。
竺年自己就留了一些,大部分給幾個小朋友喝。
幾個乾巴巴的小孩兒,眼見著白嫩了許多。
竺年繼續問了幾個問題,小孩兒們回答不出來,就變成了作業。
糕老師表示開心,背著手叫上幾個人,吩咐去林州。
新城就建在林州和陽州的交界處。界碑什麼的早就不見了,反正這界碑對陽海騎來說,壓根等於沒有。
陽海騎來來往往,從來不需要知會林州。
林州人每次看到陽海騎,都心頭惴惴。再加上行軍南面踩踏作物,別說是林州百姓,就是林州的官吏對陽海騎也是頗有微詞。只是形勢比人強,他們沒法說。
以前倒是說過,但是人家說了,地上這點稀稀拉拉的玩意兒,比草還不如,誰知道是莊稼呢?
可難道種在田地里有人伺候的莊稼,還能和隨便長的野草一樣不成?
偏偏這種一聽就毫無誠意的藉口,他們也沒膽子反駁。
他們林州土地貧瘠,山上都是石頭,每年還得靠知府去朝廷哭窮,才能分到一點糧到百姓手裡,確保餓死的人少一點。
要說丹州是個小透明,林州就是全透明。
林州的州城簡直就是個集鎮,只有縱向的一條街。有當地不夠富庶的原因,也有受制於地勢的原因。街很長,寬寬窄窄,街上的百姓也很少,倒是偶爾能見一些車馬,馱著不少物資。口音也是千奇百怪,衣服也各有不同,一看就是從西面遷過來的人。
竺年他們把馬車停在東風號的後院裡。
這邊的東風號顯然是剛建立沒多久,也非常符合林州的風格——門臉小,建築紮實,不怎麼講究。
內院倒是很大,不過不像京縣的東風號展示的是亭台樓閣等等造園技巧,而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堆場。地上是土水泥,頂上有個棚蓋,裡面堆滿了各式貨物和卸下來的車。
「都是逃到林州來的。現在天氣冷,不好蓋房,暫時把東西存咱們這兒。等開春了就建房子。」分管這邊東風號的掌柜說道,又指著隔壁,「他們大多住隔壁客棧。」
這邊的客棧是東風號一手建起來的。原先這裡倒是有一家客棧,只是特別小,不夠他們發揮。
熊北北在前面帶路:「少爺小心,這邊的路不平整。」
他們走了沒幾步就到了州府衙門。
看門的認識熊北北,一見了人就熱情招呼,一邊忙不迭去裡面通報:「大人,熊大人和皋少爺來了。」
林州知府聽了,立刻整理了衣裝,快步去門口迎接。
雙方交談十分順利,約定等春耕結束之後,就幫助招募工人,去建設新城。
中午,一行人在東風號樓上吃了一頓飯,酒菜是隔壁客棧的大廚掌勺,吃得沒有不滿意的。
下午,竺年他們就返回新城。
剛才還喝得醉醺醺的知府,站在寒風裡一吹,臉上的潮紅就消退下去:「老徐,你說這兩人是什麼來路?」
徐同知思忖了一下,說道:「說是朝廷派來給咱們林州修新城的,可咱們以往年年上奏,幾時有人理睬?現在也不知道京城是個什麼情況,又說變了天的,也有說沒變的,都沒人通知咱們。怎麼現在來修城了?還趕在這麼個時候?」
林州知府打了個飽嗝:「我也知道不對勁,城建在這個地方,除了北面的,還能防誰?」
徐同知也跟著打了個飽嗝:「看來,大皇子反了是真事。陛下才建這麼個新城呢。」
林州知府下意識反問:「你覺得這是陛下的意思?」
「那不然還能是誰的意思?那麼大一座城,你不是也去看過?就憑著一個背靠著東州知府衙內的東風號,還能幹成這麼大的事情?」徐同知瞪眼,剛想擺出嚴肅的表情,又是一個飽嗝出口。
兩個人面面相覷,又別開臉。
許久,林州知府才微微紅著眼說道:「管他是誰的意思,等以後北面那些人休想不打招呼就來。」
徐同知補充:「還得要過路費!」
「沒錯!收錢!」
「他們陽州不是有錢嘛!有種從陽海淵繞過去!」
「繞過去!」
聞聲而來的幾個小吏,趕緊把他們的知府和同知一起攙扶回去。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明顯醉了。
此時坐在馬車上的竺年倒是一點沒醉,不是他酒量多好,而是熊北北幫他把酒給擋了,他就喝了兩口和果汁沒啥區別的果酒,稍微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