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頁
尉遲蘭就把怎麼編歌謠,怎麼編話本,怎麼排戲,又怎麼推波助瀾詳細說了:「其實我就出了個主意,具體做的,還得是銀魚。」
不得不說,在不方便光明正大辦事的方面,銀魚絕對好用。
「還有一個人。」尉遲蘭笑道,「宋嫦也出力不少。」
「她?」竺年還真沒想到,「她做什麼了?」
「衛皇后在沃州辦的是女學。很多事情,宋嫦做起來比咱們可方便得多。她在貴女的圈子裡,人緣很好,不少是沃州女學的學生的親戚。反正圈子就這麼大,總能攀得上親戚。能夠刺激到衛皇后的那些東西,很多都是她暗示了,不斷傳到衛皇后的耳朵里的。至於傳話的那些貴女,究竟是真傻的給人當槍使,還是順水推舟,誰知道呢?
不過衛皇后應該不至於被罵了幾句就自盡,說不得背後是被人動的手。究竟是誰,倒也不好說。」
「啊。」竺年琢磨了一下,「水可真渾。」
一個國家最讓人垂涎的是什麼?皇位。
衛皇后的存在,代表著姜戈地位的穩固。
以前衛國公府如日中天,衛皇后的地位不可撼動也就罷了。但是現在,衛國公府已經垮了一半,剩下的衛皇后若是不能夠順勢扳倒,那要不了幾年,只要等姜戈被立為太子,衛國公府自然能重新得勢,甚至能夠得到比今天更加高的權利。
這顯然不是別人願意看到的。
為此,他們也把衛皇后趁機摁死。
只是發配到沃州怎麼夠?
衛皇后只有死了,才能讓人真正安心。
局勢發展太快,使力的人太多,又夾雜了沃州鼎沸的民怨,混亂之下,哪怕姜卓讓人徹查,也查不出什麼來。
那些讓衛皇后背負的罵名,有多少是她自己做的,有多少是別人假借她的名義去做的,有多少該她知道的信息是被人故意隱瞞的,又有多少不該她知道的信息是被人刻意告訴甚至誇大的,基本已經是一團亂麻。
要說二皇子在沃州,可他主要在大碼頭,沃州女學則在府城。兩地距離不算遠,但也不近。
而且二皇子今年已經十五,又不是皇后親生,沒有姜卓這個父皇在,他問安都是隔了帘子的,能談什麼知心話,更別說及時發現衛皇后有什麼心理問題進行全解了。
尉遲蘭抬手摸了摸竺年的後頸,把人往自己的懷裡再帶了帶:「睡吧。這件事情還沒完呢。」
竺年實在困得不行,咕噥了一句:「等我睡醒了再說。」
尉遲蘭睡了一個多時辰就醒了,看竺年睡得很沉,就沒叫醒,自己帶著人去南王府轉了一圈,送了許多東西。
竺婉還沒回來,他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可以說,就轉去糖巷買了些新出的零食回家。
竺年已經坐在了床沿,眼皮子還耷拉著,見他掀了帳幔掛起來,下意識抬手遮了遮眼睛:「哥~」
「還沒睡醒?」尉遲蘭把另外一邊的帳幔也掛起來,從床頭柜上展開疊好的衣服抖開,「我吩咐廚房晚上吃鍋子,冰鎮了酸梅湯。」
竺年就抬手讓他幫自己換衣服,整個人還一搖一擺的,閉著眼睛說瞎話:「醒了醒了。」
夏天嘛,吹空調吃火鍋最爽了。
「做的豆乳鍋子。」夏天衣服簡單,又是在家裡,也不見什麼客人,吃過晚飯之後大概洗洗就睡了,尉遲蘭兩三下就把他打理妥當,最後動作不太熟練地給他系上脖子下的盤扣。
竺年抬了抬脖子:「最上面這粒別系了。」
「不行。」尉遲蘭很堅持,並且理由充分,「咬的印子還沒退。」
竺年老臉一紅:「行叭。」想了想又說,「這幾天別弄這麼明顯的地方了啊。我要帶你見阿鈞的。」在妹妹面前,要保持哥哥的威嚴。
尉遲蘭一聽,下意識嚴肅起來:「嗯。我注意著點。」想想軟糯的年糕不能全都咬個遍,他又舔了舔牙。
竺年一看他的樣子,瞬間就清醒了:「我去洗洗,你克制一下。」
尉遲蘭「唔」了一聲,眼睛盯著竺年一瞬不瞬。有些事情不說的時候還好,但是一說不許做,就特別想做一做。
本來兩人吃過晚飯,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京城這邊的人,盯得比銀城的要緊得多。而且在這種敏感時刻,他們還是不要刻意找什麼存在感才好。
結果飯還沒吃完,小張公公就跑了過來,通知他們明天大朝會得去。
竺年看著小張公公整個人黑瘦了一圈,讓人擺了一付碗筷:「坐下吃了再回去。怎麼這幾天宮裡頭忙得連飯都吃不上了?」
小張公公這邊通知到了,就沒有其它事情,知道竺年和尉遲蘭都不介意和他這個閹人同坐一桌,拱手告了一聲罪就坐下。
旁邊的僕人抬了清水給他洗淨手臉。
他拿著公筷從鍋子裡撈了什麼就往碗裡頭放,等著晾涼一些的時候,忍不住抱怨:「可不是這幾天的事兒了。打從皇后娘娘離了宮,後宮就不成樣子。太后娘娘向來不管事,陛下國事繁忙,也不怎麼管後宮的事兒。」
姜卓後宮裡的那些女人,可以看做是一個縮小版的朝廷,代表的是各方勢力。
原本有個衛皇后壓著,現在牆倒眾人推,那亂的比咕嘟的鍋子還亂呢。
「那可苦了你了。」
小張公公趕緊道:「咱做奴婢的,乾的就是這個活,可不敢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