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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學姚家那個少爺,被竺年在梨園小築關了兩年,也算是因禍得福,考上了一號碼頭的官職。先前聽說是到皇子跟前當差去了,總之也算是出息了。
不少人想到姚意,看一眼姚尚書,又看一眼竺年,把事情琢磨了一番,覺得竺年既然連姚意這麼個混不吝的都能搞定,那書院現在的那些個說不定也能行。
他們自己家現在是沒有這方面的「才俊」,但保不齊將來有呢?
想到這裡,許多人開始紛紛遞梯子。
言官也不能死咬著竺年不放,剩下的想批竺年豪奢的話也只能咽了回去:「哼!」
竺年瞪眼。哼個鬼啊!
接下來朝會說了什麼,竺年左耳進右耳出,全沒記住。
朝會結束之後,都不用姜卓說,就拉著尉遲蘭理所當然去剛蓋好的小殿蹭飯。
小殿外面的花草蟲魚還差點意思,但是小殿裡面已經收拾齊整,考慮到姜卓平日裡多半在御書房工作,距離御書房更近。只不過現在氣候事宜,倒是發揮不出小殿調節溫度的好處。
姜卓看他們自說自話進來,也沒說什麼;再看看宮人端上來的三人份的飯食,挑了挑眉:「怎麼?王府還差你們一頓飯?」
竺年一邊洗手,一邊看他:「這不是陪您吃飯嘛。」
和兒子兒媳一起吃飯,當然好過自己一個人吃飯。哪怕是假兒子。姜卓心裏面還是覺得不錯的,中飯還一不留神吃多了一點,吃過就背著手遛彎,聽竺年說這邊種一棵什麼樹,那邊擺個什麼花。
「回頭夏冬兩季,朕就在這兒辦公,往來人多,別整太多花里胡哨的。」
「知道,就隨便擺兩盆小點的,能看得出四季變化的。」
兩人聊了些有的沒的,竺年就開始說正題了,也沒繞彎子:「給我點名額,我認真教書。」
姜卓沒說反對,直接問:「幾個?」
竺年咂摸了一番尉遲蘭在銀城時候氣出的燎泡,又有點想打退堂鼓,手抬起來又放下,手指頭動了動,像是突然數不明白自己有幾根手指頭似的。
姜卓和尉遲蘭就一起看他在那兒掰手指頭。
尉遲蘭剛開口:「要不就算了吧,和人慪什麼氣……」
話還沒說完,姜卓就說道:「多了也不好,就給你十個名額,隨便你自己怎麼弄。」
隨便?竺年眼前一亮:「那我自己帶著學生辦書院,抱月居那兒還有房子空著,正好,也省得我兩頭跑。」
抱月居就是梨園那邊的新樓,姜卓給題的名,還像模像樣搞了塊匾,掛在正廳里。
姜卓又罵了他幾句,倒也沒反對,回去御書房,讓當值的大學士寫了條子,乾脆免了他在書院的值。
竺年轉天就把《抱月書院》的牌子掛了起來,還是讓姜卓寫的,在梨園大門口另外弄了個小亭子,擺了指向牌和小地圖,又貼了招生的告示。
同樣的告示還貼在了糖巷等地。
這一回他沒派人解說,畢竟這是要招官員的預備役,連告示都看不懂,那就算了。
他這一出,立刻引來言官群體的極大反應,像是完全看不見姜卓的題字一樣,接二連三地上奏摺彈劾竺年。
姜卓這一回倒是沒招竺年進宮和言官對線,而是親自解釋:「書院本就誰都可以辦得。你們要是有誰想辦,那也是可以的,不用另外審批。」
話是姜卓對著言官們說的,但很快就傳了出去。
許多世家門閥有能力開辦書院,培養子弟,但他們本身就有族學,本家、分家、旁支、親戚、朋友,自家人的子弟都來不及培養。
對外招收學生?他們可不想把自家的本事和人脈關係拱手送上。
竺年一個黃毛小子,本事確實有幾分,可是辦學?呵呵。
他招來學生,到時候能不能進吏部考試都不一定呢。皇帝御筆親書的匾額又怎麼樣?皇帝還能關心這麼點小事情?
到時候學生畢業了,要是沒門路進吏部……哦,這位嬉王還是南王府的世子呢,可以安排去南王府啊,就是到時候別南王府不認就行。
懷揣著看笑話的心思,一眾官員就看著竺年的書院招學生的事情,在京城的文人圈子裡掀起軒然大波。
主要還是曾經大月的那些世家子弟,他們自認學問不差,有些原本就是官員,甚至還頗有政績。
有些人確實心懷亡國之恨,打死也不做姜國的官。
但大部分人只是沒有門路當官。
更現實一點,做人總是要吃飯的嘛。寫話本、賣字賣畫能活命,但哪有當官好啊。
一時間,邀請尉遲蘭出去遊玩的帖子猶如雪花般飄來。
竺年看了幾封,覺得奇怪:「怎麼沒人請我出去玩兒呢?」
尉遲蘭當著他的面,把一沓帖子丟小茶爐里燒了:「你要早睡早起,這些夜宴什麼的,還是別去了。想出去玩,咱們去京郊跑馬游湖?」
竺年瞧了瞧當家主母的臉色,不敢吱聲,也不想去游湖:「不去,總感覺今年涼得快。前陣子中午穿短袖還熱,現在穿秋衣早晚都有些冷了。」
尉遲蘭摸了摸竺年的手,沒覺得涼,但還是往懷裡揣:「早晚還是多添件衣服。等再過兩天,這邊壁爐和火炕可以燒一燒,去去濕氣。」
抱月居很大,主要的採暖方式當然不可能再搞全屋地暖,還是以壁爐為主。一些屋裡安排了火炕,但是不多。他們冬天不會在這裡長期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