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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竺年微微皺了皺眉頭。
下屬提議:「要不把這個死人先扔進去?」不然還得費力氣挖坑埋。
竺年採納了這個建議,正當那個預定被扔的以為自己暫時逃過一劫時,聽竺年說道:「兩個綁著一起扔叭。」
投石機的彈藥比兩個人可重多了。
下屬沒有二話,拖著一個死人一個將死之人,就把人往投石機的「勺子」里放。
這些人一路是靠著自己兩條腿走過來的,對待他們這些人,分配的食物每天只有差不多餓不死人的程度,更別提他們最早還很有骨氣,咬著牙堅決不吃什麼的。
現在他們想逃命也走不動,連罵人大聲一點都沒力氣,只能哆哆嗦嗦求饒。
「那是衛十二,衛侯的侄子,王爺還是饒了……拿著他去和衛侯談條件……」
這一路趕時間,竺年抓人當然沒那麼細緻,這麼多人肯定不會挨個兒審問身份之類。一聽到這話,他倒是覺得挺好:「還擔心衛侯人老眼花認不出來人呢,這不正好嘛。」
城牆上的人不知道他們這邊在說什麼,只看他們推了投石機出來,距離很遠,人也不多,瞧著不像攻城,還以為他們又想出了什麼壞主意,趕緊敲鐘警報。
其實面對投石機,他們也沒有太好的防禦方法。
神火炮威力巨大,但好歹城牆還能擋一擋,打不了那麼高。
衛侯著急忙慌上城牆一看:「前幾天還沒有呢,他們上哪兒變了這麼個大傢伙出來?」
這次竺年軍隨身帶的最重的軍械就是神火炮,剩下更多的是迷你投石機,樣子更像是迫擊炮,用來發射驚蟄的。主要作用也不是殺傷,而是擾亂敵方陣型。
現在這麼個一看就特別巨大的,是匠人們就地取材造出來的。
投石機的威力巨大,護衛不敢讓衛侯在城牆上多待,趕緊護著他往下走,才剛轉身走了沒幾步,就見一個會出聲的「炮彈」從不遠處飛過,「噗嗤、噗嗤」挨得很近的兩聲落到城內的地上。
護衛的第一反應是護著衛侯蹲下,然後一路跑到城下,才後知後覺:「侯爺,剛才好像是扔了兩個人?」
有士兵臉色慘白地一路跑過來,到了衛侯面前勉強鎮定下來說道:「侯爺,是……是十二郎。」
衛侯愣了一下,才比劃了一下天上,小聲問:「十二?」
士兵哆嗦著說了一個「是」,幾乎把腦袋埋到胸口,都不敢去看衛侯的臉色。
衛十二郎排行十二,卻是衛侯親兄弟的嫡長子,而且頗有才幹,哪怕衛侯自己也得說一聲比自己親兒子衛玉要強多了。
衛玉死了之後,衛十二是他重點關注的晚輩之一。
他接二連三受到打擊,此刻人都搖晃了一下,要不是有護衛扶著,險些摔倒,啞著聲音說道:「去看看。」
有人急匆匆從城牆上下來,急促地說道:「侯爺,您趕緊上城牆去看看。賊子拉了好多人想要扔過來!」
一群人倒抽一口冷氣,合在一起發出巨大的聲響。
來不及說什麼,眾人又上了城牆。
護衛看衛侯腿腳不便,乾脆背著他上去。
這個距離看不清楚具體誰是誰,但是巨大的投石機格外顯眼,站在投石機邊上一長串衣著襤褸的人也格外顯眼。
另有幾個人慢吞吞往城門口靠近,平地走得三步一摔。
身後一排弓箭手指著,他們不敢走太近,更不敢逃命,只等走到足夠讓人看清楚的距離,才停下來。
衛侯有些老眼昏花,看不清來人,但其他人很快就認出來,說這是哪裡的縣令,那是誰家的兒郎,一個個都是衛州重鎮的官員。
這些人出現在這裡,顯然代表著其他地方失陷。
衛州城解圍的希望又少了一層。
一群衛州官員站在城牆下,乾巴巴地說著勸降的話。
站在城牆上的人大聲斥責,一排排的能言者上牆。不管他們嘴上罵得再怎麼凶,再怎麼難聽,心裏面都覺得大勢已去。
祁二寶給竺年搬了個摺疊椅,甚至還鋪了金紅色的厚墊子。邊上一張小摺疊桌,擺著一束紅艷的花,還駕著爐子煮茶。
他們能夠順著風聽到那些人在罵什麼。
祁二寶等人聽得直皺眉頭。錢銀更是直接把巨弓拿在手裡,問竺年:「我讓他們閉嘴。」他們金尊玉貴的小王爺,怎麼能讓這等人能夠污言毀傷?
竺年倒是無所謂。
你死我活的立場,只是罵人算什麼。
他不也還讓人吹嗩吶嘛。
竺年拿著一把花生,耐心地捏開殼吃:「不用這麼麻煩,再扔兩個過去。」
這些頑固派,不是姓衛的,就是和衛家關係親近到沒法摘乾淨的。這些人屬於就算是投降了,也沒人會信的那種。
對竺年來說,他也看不上這些養尊處優的傢伙。
沒錯,他是缺識字的各方面的人才。哪怕沒有專業技能,只要識字懂點算術,培養起來快,幹什麼都行。
但是,他會讓這些俘虜干管理?他肯定信不過啊。
這些俘虜只配去干苦力,但這些人能幹什麼苦力?怕是連塊磚都搬不動!
這些花生是祁二寶做的。他沒那麼多時間,直接帶殼放在細沙里炒的。一點調料都沒加,更合竺年的胃口。
錢銀已經轉身去綁人上天,沒一會兒看著兩個人「啊~」地飛過去,看著城下衛州的官吏們聞聲跪倒在地,哼笑了一聲,嘀咕:「晚上定要摸掉幾個人頭,看他們死了,嘴還是不是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