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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賢知道穗穗是竺年。
他對大梁人的這些字啊號啊搞不太清楚,唯一能清楚就一個小名。但他肯定清楚,他什麼身份,肯定不能直接叫竺年小名。
他這時候機靈了,趕緊謝過宋萱,知道她這麼說的意思,肯定是會幫他安排和竺年談的。
想想也是他自己傻,明明在從泉國到大梁的海上,大部分時間都閒著沒事幹,怎麼就沒想起來跟竺年聊聊怎麼治國。那時候一大家子就想著新航路的事情,興奮得每天看著茫茫大海都能看出一朵花兒來。
現在回到大梁,他本以為的閒散皇子,竟然忙得連人影都見不著。
身邊還有一個瞧著就特別可怕的姜王。
竺年雖然英俊帥氣又有魅力,但他真的對男人不感興趣!
他有老婆孩子的!
但他也不好專程去跟尉遲蘭解釋這個,唉……
這會兒年底事情本來就多。宋萱回來是暫住,宋婉這次回來是不準備再搬地方了,把自己的整個實驗室給搬了回來,得安排合適的地方安置各種精密儀器什麼的。還有她的許多實驗室的助手,那都是拖家帶口的。
竺年和尉遲蘭要練習登基,民間則還在為了剛結束的大師獎感到興奮又糾結。
因為獲獎的每個人都有一塊獎盃或者獎牌,這種榮耀的東西按規矩是要進宗祠的,但是這會兒年還沒到,究竟馬上開宗祠放進去,還是等過年的時候一起放進去,很多家庭就很糾結。
反倒是像鄭家那樣收穫頗豐的人家,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自己算了個吉日,簡單走了個流程,把東西放進宗祠里就完了。
唯一讓他們感到高興的是:「穗穗送的玻璃柜子真好。」
清澈透亮的,邊上蠟燭一點,閃閃發光。嗯,現在祠堂也改成了玻璃窗,白天用不著點蠟燭。
「就是太小了點,不然把祖宗牌位也給擺進去。」
鄭二舅對自家大哥帶著點天真的話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麼一個玻璃柜子得多少金子?還有錢都買不到。
他看緊緊跟在大哥身後的自家的幾個大大小小的崽子,咬了咬牙,抬起手指隔空點了點。
幾個跟著大伯大爺爺「浪跡天涯」的二房家的,縮了縮肩膀,想想他們這一路考察學習的成果,又覺得底氣回來了,把腰背挺直。
等出了祠堂,他們把自己做的調查都交給鄭二舅。
這些都還是未經整理的手稿,鄭二舅現在是吏部尚書,能夠做到這個位置,他對整個朝廷的所有崗位都是熟悉的,手稿上反應的事情在幾個沒有進入到官場的子弟看來是記錄社會現狀,但他能看到更多的東西,譬如朝廷的政令有沒有推廣,推廣中間遇到什麼具體問題,是不是適合當地,百姓更需要什麼等等。
因為人多,一大家子人就待在課室里。
鄭二舅就拿了一支炭筆,一邊看一邊記錄,偶爾問幾個問題。
這方面鄭大舅就不如他,就在邊上看著,偶爾補充兩句,等到了飯點,他才說道:「這次不過是走馬觀花,明年得深入調查。幾個小的都去考官,到地方上去。」
鄭二舅看了他大哥一眼,不怎麼客氣:「那你呢?」
鄭大舅攏了攏袖子:「我去問問陛下,也跟著帶著夫人一起多看看這天下。哎呀,穗穗說咱們腳下是個球,我得親眼見識見識。」
鄭二舅在自家大哥面前沒什麼好裝的:「你想去看看,我也想去看看,我也想帶著夫人一起去看看!」
搞得誰不想出門玩兒似的!
這又不是跟那個腦子不正常的蘇大人去「龍脈」過年一樣,跟著陛下和皇后……馬上就是太上皇和太后了,肯定什麼都是最好的,什麼都有人安排妥當。
鄭大舅就嘿嘿一笑:「嗨呀,你不行,你得留在朝中幫幫穗穗和芳兒。我是大哥就不一樣了,家裡我最大嘛,我說了算。」
鄭二舅氣得臉紅脖子粗:「你耍無賴!」大哥了不起嗎?
鄭大舅點點頭:大哥就是了不起。
兄弟倆還沒吵出個所以然來,東宮就來了內侍傳話,邀請他們去東宮聊聊。
本來這種過分隨意的邀請,挺不合規矩的,不過沒人在意這些。就是頗有些講究的鄭二舅也不在意,明白這是竺年和尉遲蘭把他們當自家人。
兩邊住得也不算遠,三輪車騎著比馬車還快還穩當,沒一會兒就到了東宮。
東宮這會兒很熱鬧,針線局在忙著做龍袍最後的細節改動。
別的衣物還可以慢慢做,但龍袍得有,還得做兩身,竺年一件,尉遲蘭一件。
沒錯,兩個人是一起登基,到時候會被竺瀚一起傳位。
尉遲蘭那邊倒是還好,主要是竺年海上溜達了一圈又在蒼陶那兒著實瘦了不少,尺寸得做些改動,非常麻煩。
鄭家舅舅們不知道,一看尉遲蘭穿著龍袍嚇了一跳。鄭二舅更是臉色都白了。
還是竺瀚在邊上叫了一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都一家人,該有的名分都得有。」
鄭二舅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只能拱手作揖。
竺年已經試得有點煩了,也不想被這麼多人盯著:「老爹,你快跟大舅說說,打算怎麼出去玩兒,讓大舅舅做點準備。」這些本來是尉遲蘭生辰的時候隨便說兩句的事情,結果那天家裡蠻蠻少年不是被大舅舅順走了一隻小青蛙鬧情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