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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兩萬人,在這種廣袤的地域,尤其是以平原為主的地形打正面,差不多等於送菜;但要在後方搞搞破壞撿撿漏捅捅刀子,那還是可以做到遊刃有餘。
若是沒一點防範,那絕對會被噁心得夠嗆,甚至還會把自己長期經營的後方拱手讓人也不一定。
畢竟是禁軍出身,這群人的軍事素養極高,破壞性絕不是天羅教那種散兵游勇能比的。
除了大月禁軍殘部之外,包括東州在內一直有各種奇怪的勢力。他們成大事的本事沒有,但渾水摸魚的本事還有點。
竺年又說了寧州、鶴州一代:「那邊也有類似的。不過那邊更複雜一些,大月禁軍的殘部有一些,只是日子更不好過。除了姜國一直在對他們清剿之外,有沃州那邊老世家們的勢力也在對他們進行擠壓。先前開了一道口子,讓他們往西南去,不知道他們跑了沒。總之,西邊問題不大。」
宋覺一聽,微微皺了皺眉:「你們有防範就好。江州和萍州情況不妙,不過你最好抓緊去一趟沃州。」
「沃州怎麼了?」竺年直接就坐了起來。
「沃州百姓自發把沃州占了。江州萍州沒怎麼守,不知道南王府怎麼想的,只等那邊軍隊折返,沃州就要糟糕了。」
竺年這下徹底坐不住了,站起來就要往外面走:「硬頂什麼。」
百姓自發組織的反抗,非常容易造成一個最不好的結果——屠城。
作為統治者,只要老實本分幹活的百姓,都是百姓。
說句不好聽的,黑羊白羊都是羊,產毛產肉產奶都是給自己的,都是好羊。
但要是羊群死活不從,那既然怎麼都不能為自己所用,統治者可沒有耐心來「教化」百姓,往往就是直接屠城,從別處遷來更聽話的綿羊。
宋覺一把就將竺年扯回到躺椅上:「穩重點。」
竺年就用一張冤種臉看他。
「嘖。你要是我親兒子,看我不把你摁在長凳上打屁股。」宋覺說完,到底也覺得不妥。竺年雖說是晚輩,卻是他認準的未來的皇帝。既然是皇帝,那君臣之分還是得有的。不能拿家裡的那一套放在前面。
至於真正的南王竺瀚,他沒什麼接觸,自然談不上忠不忠的。
竺年這輩子當晚輩當習慣了,現在都二十多歲了,還時不時被人叫個小名,以為真要被姨夫打屁股,瞪圓了眼睛整個人都往後仰了仰:「我爹娘都不打我。」
宋覺本來都把氣給壓下去了,聽他這麼一說,「騰」地氣又竄起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你爹娘能打你?就是他們兩個沒數的,把你小子給慣壞了,什麼事情都敢扔給你。要不是有你高祖奶奶在,你小子不是要翻天?!」
鎮北王府和南王府的情況,相似之處還是很多的。
單純從一個當爹的立場,他覺得南王和南王妃夫婦兩個簡直了。小孩兒丁點大,交給隔了幾輩的老太太領。哪怕盛元長公主確實身體很好,但畢竟精力有限,怎麼可能把一個皮孩子完全看住?
等後來多了女兒,竟然還想得出來,把小女兒扔給大兒子帶。
不過也虧得是給盛元長公主帶,沒給孩子們的親奶奶文陽公主帶。不然竺年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性格仁厚,早就橫行無忌了。
竺年下意識把腦袋垂得低低的,咂摸了一下,慢吞吞伸出一隻爪子掰指頭:「已經把二姨夫的天翻了,現在正準備去翻父皇的天。」
和駐軍對接完的李曲找過來,門口還沒進,就見宋覺手上一根剛折下來還帶著兩片嫩葉的葡萄藤,在空氣中抽地啪啪響。竺年被追得滿院子跑,眼看著就要衝出大門,被李曲他們擋著,一飛身上了牆,就跟個真正的狸奴一樣,在窄窄的圍牆上跑得賊快,罵罵咧咧:「那麼大塊頭,好幾個!堵在大門口乾嘛!」
宋覺年紀比竺年大了一倍,但習武之人,體力還沒到衰退的時候,但也做不到像竺年這樣輕盈地在牆上跑,舉著葡萄藤罵:「臭小子,給老子下來!」
「我不!」竺年對自己住過不短時間的小院可熟悉了,沿著圍牆兩三下就跑到了後院作坊的屋頂,盤腿坐下挑釁,「您火氣小一點,我又不是第一天這樣了,您習慣就好嘛。臥槽!」
李曲都不知道自己背著的弓怎麼到了宋覺手上,一群人雞飛狗跳。
宋覺最後捉了竺年,伸手特別兇狠地在他衣服上拍得啪啪響:「翻天?就會翻天?就你能翻天?你怎麼沒把老子的天也給翻了?當初假作宋浮來騙,是不是也打得這壞主意?」
竺年毛都沒彎一根,叫得鬼哭狼嚎的:「姨夫,我錯啦!」
有些舊帳不能翻,乖乖認錯撒個嬌就過去了。
糕兒超懂的!
一群人特別無語地看著兩人一番作態,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乾脆自己在涼棚下重新擺了桌椅,商量去沃州的事情。
要帶多少人?帶哪些人?
走什麼路線?後勤怎麼解決?
預案得準備兩套……
等宋覺和竺年鬧騰完,他們這邊已經把方案商量得差不多了。
竺年拿著記錄掃了一眼:「行。那一會兒早點吃飯,早點休息,咱們子時出發,動靜小一點。」
宋覺是喜歡靠著自身實力剛正面的人。當然要實現這點,前期肯定需要採用各種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