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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進行到後半段,尉遲蘭站起來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去給你煮麵。」
由於人多,高台上的桌子擺得近,坐在一旁的宋星聽得一清二楚,就笑道:「還得芳兒親自煮麵啊?」
尉遲蘭也回了個笑:「我們成親這麼多年來,都是這麼過的。」說完,他就走下高台去。
竺年解釋了一句:「除開幾年不方便的,我們過生辰,起碼一碗麵都是自己做的。」這兩年因為閒下來了,尉遲蘭也喜歡,他就多做了個蛋糕。
平時他拘著尉遲蘭不讓多吃甜食,就生日這天不管,尉遲蘭還是很開心的。
宋星抬頭想了想,又去看了看自己媳婦兒,想不出他們成親那麼多年,明明感情也很好,卻沒怎么正經替對方做過什麼事情。
戴姯給他夾了一筷子菜:「你別忙活了。各家有各家的過法。」
非得要夫妻倆送點自己手工做的禮物也成,但他們家大概是你送我一把弓,我送你一把火銃。
宋星想想也對,又去問竺年:「芳兒還會擀麵?」
「會的。我教的。」竺年說話的時候微微抬起下巴。
宋星一看,就覺得這兩人的感情淡不了。
雖說他有宋萱這麼一個行事肆意的母親,但他還是了解當前社會的規矩的。
強如宋萱,也只是將她的女帝的那套做派放在海外,回到京城,該收斂的還是得收斂。
他就微微傾身,小聲問竺年:「那你們兩個打算將來怎麼辦?」
竺年知道他問的什麼意思,剛想開口,就見尉遲蘭端著長壽麵來了,就站起來接過碗。
吃完面之後,他才跟宋星說道:「晚點再跟你說。」
宋星回以同樣小聲的話:「反正叔叔聽你的。」
宋星這話說的隨便,但是很有分量。
他瞧著不管朝政的事情,但管理的研究所是整個大梁的發動機一樣的存在。
尤其是近幾年來,伴隨著大梁的成立而來國土和百姓數量的激增,研究所能夠搜羅的人才數量和質量都明顯上了好幾個台階。
這些都是整個國家最好用的腦袋瓜子,聚合在一起的力量有多大,怕是竺瀚和竺年都沒徹底搞清楚。
研究所以外,宋星作為宋萱的小兒子,原本宋萱就是準備把海外的領地留給宋星的。這位辰王在海外的封地,數量和產出都極其可怕。
哪怕宋星無意於此,他還是擁有海外領地相當的管轄權。起碼他在海外的影響力,遠超竺瀚這位從來沒去過海外的兄長。
「謝謝王叔。」
竺瀚坐在另外一邊,看著自己兒子和兄弟頭碰頭嘀嘀咕咕,表現出一副明顯比自己更親近的樣子,就不是滋味:「你們說什么小話呢?」
「說水力紡紗機和棉花引種的事情。」飯吃得差不多了,竺年乾脆帶竺瀚去梅園裡面,「我記得園子裡我就弄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梅園是半開放式的,平日裡租借給客人們賞玩的,其實只是整個園子的四分之一左右。
這一次竺年生辰,大部分地方都開放了。很多明明已經來過很多次梅園的人,才能感覺到梅園究竟有多大。
羅家作為竺年的外家,自然也在被邀請之列。
作為梅園的前主人,他們依稀還能分辨出哪塊地方原先是做什麼用的,但大部分地方已經認不太出來了。
他們如今生活在羅英的眼皮子底下,被管束得無比嚴格。
像羅儛,這位羅家這一輩唯一的男丁,三十的人了,像今天這樣的宴會都不被允許出席。羅嫣今年更是乾脆跟著丈夫外放到了任上,哪怕外派的地方經濟凋敝,完全沒有歌舞,她都不願意待在京城。這次回來過年,這位素來穿著艷麗的大症狀人難得竟然裝扮得低調雅致起來,一時間瞧著讓羅英這個親妹妹看了都有些陌生。
至於羅娥這位前皇后,這次過年乾脆沒回來。
她雖然相公死了,不能找她家大姐一樣的理由,總不能外派到月皇陵去。但她作為一名如今有了自己事業的女性,連藉口都不用找,直接就去了南泉。
過年就借著竺年生辰的船隊,送了一船的年禮到京城去,誰也不能說她的不是。
反正她更不想去女兒家。如今宋嫦雖然依舊有著公主的名號,但當家做主的顯然已經變成了薛家。
薛家這種世家大族,本就連天家都不怎麼瞧得上。她以前是皇后還好,現在什麼都不是了,還是省著點。
老夫妻倆想到羅娥,就難免想到在南泉的生活。
一家人走在園子裡,也沒人過來刻意搭理,就小聲說道:「當初幹嘛費了那麼多心思來京城,在南泉不也挺好的。」
「是啊,早知道太皇太后要回京,咱們還不如待在南泉。」
以前宋婉坐鎮南泉,誰敢在她面前造次?
南泉就算民風開放,但和貴族是完全不同的。他們享受慣了最頂級生活的肆意張揚,哪裡受得了處處約束?
一直悶不吭聲的羅家女婿吳燁說道:「太皇太后早就已經不管事了。」
促使他們在南泉日子難過的,和宋婉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是顧家。
南泉顧家,這是他們北地人非常陌生的一個家族。
當初京城大變,他們被南王府的人一路送到南泉,期間有過驚慌失措,但過了之後他們就很快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