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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掙扎沒有絲毫作用,很快被兩個孔武有力的士兵拖出去,被和一群「首惡」一起斬首。
剩下被俘的禁軍心有戚戚,把頭幾乎垂到胸口,有再多的心思此刻都不敢再冒出來。
出頭,就是死。
曠野上的血腥味並沒有持續多久。動作利落的工兵,很快就將屍體挖坑填埋。
繳獲的器具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管理後勤的參軍奮筆疾書,將這些物資分門別類入庫。
伙頭兵已經準備好了飯食。
柴火的炊煙,伴隨著食物的香氣,在空中飄蕩。
戰場上吃飯,沒有太多講究。
竺瀚也只是簡單支了個棚子,擋了擋愈發灼熱的陽光,讓人擺了個桌子就吃了起來。
兩名工兵營的正副營長,和他一起同桌吃飯。他們也不拘束,該吃吃該喝喝。
吃飽喝足,竺瀚就問他們:「飛龍的事情是你們弄出來的?」
營長說道:「是。」頓了頓又更正,「不敢居功,其實是假和尚出的主意。」
副營長補充:「小王爺讓我們見機行事。我們就把禁軍大營沖了。飛龍什麼的,隨便在地上劃拉幾道印子,順手的事兒。」
引水沖營,說白了就是先在河上築起一道水壩。河流被堵,就會不斷抬高水位。這一過程在連綿不絕的暴雨之下,進度飛快。
然後他們就把水壩直接炸開,讓上游「堆積」起來的超量的河水,變成一道人為的洪水,直接沖刷進他們多少事先進行過一定修正的河道內。
這部分工作量其實不大。禁軍人數眾多,紮營必須考慮到取水方便。尤其是負責後勤的營帳,就在河邊。
其實他們也清楚自己的這番動作,能夠直接讓禁軍傷筋動骨是不可能的,主要是針對心理。
竺瀚對他們口中的假和尚比較感興趣,了解了一番之後,又讓人叫了樂雲過來。
樂雲看到竺年就已經怕得不行。在他的認知中,能夠生出竺年那種殺神的,那更是殺神本神。
平時嘴皮子還算利索的人,見了竺瀚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竺瀚看得稀奇,只能讓人把已經渾身癱軟的樂雲帶走,又找了個知道前因後果的人過來了解。
老父親聽過之後大感欣慰:「我本擔心糕兒心腸太軟,沒想到我兒還有這一面。好!很好!」
被叫來的這人是個能人,說是親衛,實際是現在負責竺年在沃水以西所有勢力的主事,來之前整理了一個竹筒,現在交給竺瀚。
竹子在南地是常見之物。
竺年和他帶出來的親衛,尤其習慣用竹子製作各種收納器物。
竺瀚看到這個竹筒就感到親切:「糕兒也喜歡用這個裝東西。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
主事低頭行禮:「得小王爺賜姓竺,單名一個侯字。」
他沒有直接打開竹筒,而是把竹筒交給竺瀚的親衛,由他的親衛檢查之後,拿出裡面的東西,展開鋪放在桌上。
「這是已經繪製完成的一部分從沃州往西直至西州的輿圖,北至黑滎,南至南丹。」輿圖後面還有一張清單,「這些是暫時已經籌措到的物資,以及所在地。」
竺瀚第一時間沒有去看那些,而是看向竺侯,半是肯定地問道:「封侯拜相的侯?」
竺侯沒有躲閃:「是。」
姓名,是一種期待和祈願。
竺侯這個名字,來自於竺年,也代表了竺年對這名瞧著平平無奇的青年的看重。
竺瀚的目光落在一張張繪製精細的輿圖上,最後又看到清單上數量驚人的物資,以及最後一行「預備役五萬」:「糕兒倒是沒和我提起過你。」他突然一愣,笑出聲,「不不不,他應該說過好幾次。你是不是那個被留在盛元長公主身邊的學生?」
是他沒把糕兒孩子氣的「猴兒、小猴兒」放在心上,還以為只是一個玩得來的普通玩伴。
南地許多地方都有用動物名字給小孩兒起小名的習慣,竺年那些出身不錯的伴讀里,就有不少「貓貓狗狗」。他還以為「猴兒」只是其中之一。
「不敢當長公主殿下的學生,但說的應該就是在下。」
他本是跟隨長公主殿下學習,隨後代為管理南泉和一部分海外事務。也就是年後不久,他才能得空到沃州這邊,來幫竺年分擔。
有竺年已經打下的東風號和連鎖客棧的基礎在,加上當地的勢力龐大局勢混亂,干點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著實不難。
竺年甚至給他準備了一支宣傳隊伍——樂雲大和尚們。
這群職業騙子著實不簡單,不僅能出入門閥世家,而且還能進出軍營。關鍵是他們說的話,有人聽,有人信。
有這麼好的基礎,眼前這些紙還是他悠著點乾的結果。
有了竺侯,竺瀚這下完全不愁戰俘的安排,把將近兩萬人全都交給他。
竺侯一臉撿到了便宜的表情,立刻就帶著人去清點自己的「財產」,恨不得連夜把這些戰俘都打包帶走,最後是第二天天剛亮走的。
竺瀚目送戰俘隊伍遠離,聽下屬匯報:「神火炮已經調整完畢,全軍整裝完畢。」
竺瀚下令:「出發!」回頭小聲問下屬,「你們怎麼最近都管鳥炮叫神火炮?」
下屬不吭聲,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