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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心不覺得兩三萬人有多少人。現在的京城,人口就有三四百萬。
北地大部分的州城和一些富庶的城池,居住的人口也是動輒幾十萬,乃至上百萬。沃州這種聚集的地方,一個沃州城就有和京城差不多人口。
兩三萬人單純看著是不少,可能還沒有人家一個世家大族的男丁多。
將領們認真聽了竺年的話,再看著他的時候,像是在看一個怪物,還偷偷瞅一眼竺瀚,滿臉寫著:怎麼生出來的?
兒子厲害,當爹的肯定驕傲。
竺瀚表現得比較矜持:「糕兒,打仗不是這麼算的。你想想一萬個普通人,別說是對陣衝殺,單純讓他們在一塊地方往前沖,都能擠成一團相互踩踏。那些大家族確實人丁興旺不假,家族中肯定也有擅長戰陣兵法之人。但就算他們家族裡有三萬男丁,全都能悍不畏死,你覺得他們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再說,他們的兵器夠嗎?甲呢?」
他拍拍兒子還有些單薄的肩膀,「你二姨夫雖然廢物了億點點,但是他上面幾代還是很厲害的。哪能容得下別人往眼睛裡摻沙子?這些世家大族,有一個算一個,被盯得死緊。」
若是時間倒推回去,到大月立國之初,就會很容易發現宋家的重心一直在北地。雖然現在北地的城池依舊繁華,但其中有權有勢的家族已經多有更迭。
他覺得兒子有這樣的想法很不靠譜,就問他:「誰在幫你練兵?」
「大寶哥和熊北北。」
大寶哥就是竺年的奶兄竺祁,是竺瀚一手訓練出來,專門在軍事上輔助竺年的人,非常靠譜。
熊北北是一員悍將,曾經隨竺瀚和羅英都打過仗,除了腦子一根筋就認準了竺年一個頭領之外,沒什麼毛病。竺瀚和羅英這對當爹娘的,也不會因為這個就對熊北北有什麼意見。
這兩個都是特別靠譜的人。
戰場情勢瞬息萬變。竺年交給他們的這幅地圖是有時效性的,上面禁軍的布置隨時有可能發生變動。
和禁軍的交鋒,越早越好。
竺年在軍營里睡了一覺,半夜就頂著夜色重新出發。
竺瀚根本沒睡,對兒子的實戰能力到底不太放心,臨行囑咐:「戰場上要隨機應變。打不過不要死撐,該退就退。你以前帶的都是小股部隊,帶大部隊和小隊不一樣,情願慢一點穩一點,切忌操之過急。」
「放心叭。老爹你自己也要注意。」
竺瀚還來不及感動,就聽他兒子繼續說道:「我看二姨夫歲數比你大那麼多,還油光水滑的。你已經把自己整成一個糙漢了。我娘比二姨好看,你也不能輸給二姨夫!」
這該死的好勝心!
竺瀚沉默良久:「行了,走吧。」
「哦。」竺年跨上一匹牝馬,比來的時候靠雙腳好多了,能有個代步工具。
他回去不用走回頭路,要儘快趕到建立的基地。萬幸的是,他選擇的基地就在蒲州,距離禁軍的營地不算遠。這一年來,周圍的人搬走很多,冬日裡外出的人又少,只要他速度夠快,足夠謹慎,說不定還能給那群用鼻孔瞪人的禁軍老爺們一點顏色看看。
當然,這樣理想的場景肯定只能在夢裡出現。
竺瀚一個人在夜色中站了很久,一直到一位將領過來勸:「小王爺走了,您也該去休息了。」
「嗯。」竺瀚應了一聲,腳步還是沒動。
將領沒有再勸。他也還沒睡,倒不是記掛著什麼,只是這些年在戰場上落下的後遺症,覺淺。
又過了一會兒,竺瀚才發現他站在身邊,還驚訝了一番,告了一聲罪往回走:「糕兒還不到十六。你瞧瞧京城裡頭坐著的那個,十六的時候在幹嘛?是背了幾篇課文,還是獵了幾隻兔子?」
接下來的話,將領不用繼續聽就知道他的意思,順著他的話說道:「那位長在宮牆之內,半點不知百姓疾苦,自然不能和咱們的小王爺相比。」
他本以為竺瀚會繼續從自己兒子如此優秀,卻要小小年紀受苦受累,再自責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之類的老生常談,沒想到竺瀚話鋒一轉,嘆息:「糕兒太過心善。以前小打小鬧還好,現在……慈不掌兵。」
不多時,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竺年騎馬進入山林。
遙遠的沃州西郊,一線黑甲騎兵在地平面上形成一道烏雲,黑沉沉地像是要把天光遮蓋。
早起砍柴的農人扔下手上的東西就跑,被地上凍硬的土塊絆倒,磕出滿臉的血也不顧,喉嚨中發出嘶啞短促的氣聲:「跑、逃……」
他經過一名已經嚇呆了的同伴,像是終於找回了力氣,大吼:「快逃!」
五六個農人自以為跑得很快,實際上已經嚇軟的雙腿根本沒能跑多遠。
跌倒在地上的雙手,能夠清晰感受到馬蹄奔跑帶來的震動。
初時看著似乎還很遠的黑甲騎兵,瞬間就經過他們面前,又飛快地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作者有話要說:小狸奴的啟蒙教育
先生一號ˋωˊ:干他丫的!
糕兒≥ω≤:淦!
先生二號ˋωˊ:反了他丫的!
糕兒≥ω≤:反!
糕兒≥ω≤:淦!
尉遲先生(〃ω〃):說干就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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