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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距離廚房近,還經常會有人拿著籃子賣一些時鮮的蔬菜果子之類,他們這些天買菜回來都從這邊走。
「幾位官人稍等!我這兒有新鮮的葡萄,可要來一些?」
竺年一聽,就把腳步從門檻處收了回來,轉去看那個挑著兩個籮筐葡萄的婦人:「我瞧瞧,還以為沃州只有桃子出名。」
「妾家的葡萄也好,一點兒都不酸。還有李子呢,這個倒是有點兒酸。」婦人拿開表面的幾串葡萄,露出下面青色微黃的李子,拿起裝李子的簸籮遞過去,「小官人要是不信,先嘗嘗,保管好吃。」
竺年就抬手拿了一個李子,咬了一口,點頭:「好吃的。」回身叫長隨,「拿錢來。」
就這麼一個側身的時間,他突然感覺到不對勁,下意識往邊上讓,但是後巷就那麼寬,中間還擺了一副賣水果的擔子,等腦子能動的時候,就看到一把匕首扎在胸腹下面一點,血已經滲出了衣服:「嘶——有點疼。」
作者有話要說:糕兒::>_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戲多 ...
夏天衣服單薄。
竺年這些天在外面東奔西跑,主要還是需要講究一點的場合,不比在工地隨意,穿的是長袖的衣衫,但也沒厚實多少。
他的手捂著傷口,匕首就插在他的指縫中間,看不出究竟扎進去了多少,只能看到就一會兒,血直接透過指縫滴落下來。
不用多說,婦人直接被控制了起來,連同一擔子的水果一起被拿進了驛站。
隔壁還沒下班的官吏衙役,馬上就過來了,順便還把他們衙門裡的一個醫官給抬了過來。
「不是正經大夫,但是跌打損傷的處理得很好。」這兩年不太平,他們衙役受傷頗多。反正州府衙門也不差錢,就乾脆雇了一個這方面專長的醫官。
醫官一看受傷的是竺年,臉都嚇白了。
尉遲蘭一看他一雙手抖得不成樣子,皺了皺眉頭:「你先在邊上候著。」
長隨還算鎮定,從他們帶來的一個箱籠里翻了一個小藥箱過來,裡面是竺年自己準備的一些常用藥。
竺年這會兒倒是緩過來了,除了臉白了一點,還能讓尉遲蘭把自己放到榻上:「別放到床上,弄得血呼啦啦的,晚上不好睡覺。」
尉遲蘭臉色比竺年還難看,抿著嘴瞪了他一眼。
竺年撇撇嘴:「我都受傷了哎,你還凶我~」
驛丞端了熱水過來,聽到竺年說話,懸著的心放下一半。
這要是在他這兒出了事情,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竺年別的傷不行,處理這種金創一類的很熟練,尉遲蘭也跟著醫療兵學過。
他就把其他人,包括長隨都趕開:「都離遠一些,喘不過氣來了。」
然後其他人就聽他讓尉遲蘭把先把衣服剪開,匕首也被拔了下來,然後消毒、擦乾、抹藥,還提到了縫合。
尉遲蘭中間還被罵不會穿針,針是竺年自己穿的,傷口也是他自己縫的。
其他在外面的人聽著都疼,紛紛又往外讓開了一點。
尉遲蘭出來換了兩次熱水,順手把染了半個刀身的匕首放在托盤上。沾著血的白布收拾出來好大一堆,直接在外面院子裡點了火盆燒了。
他這時候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起碼能說話了:「沒事了,都散了吧。廚房準備些清淡的肉粥,大夫勞您在這兒守幾天,我怕晚些會發熱。」
在他看到竺年的手拿開的時候,匕首就掉了下來,就知道傷得實際沒那麼重。最後處理下來,匕首果然沒有傷及腑臟,出血量大是因為刀口被拉開了一些,還挺長,竺年自己還下手按了按,故意多出了一些血。
縫合什麼的,純屬竺年戲多。
他轉頭吩咐衙役:「那婦人放牢里看著,仔細別讓她自盡。等晚些我再去審她。你們先去查她來路。」
其他人都照做,很快把這邊發生的事情報了上去。
張知府剛一回來,還沒進衙門,就被人告知了這件事情,讓女兒自己回去後衙,自己一溜小跑過來,遠遠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竺年,哪怕被告知沒有什麼大礙,也恨不得直接搬著個凳子守在床邊才能安心。
這要是竺年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不說上頭怎麼處置他,沃州的百姓都能把他給生撕了。
尉遲蘭黑著臉把人趕跑了,一整晚沒敢合眼,看著這幾天熱得沒怎麼睡好覺的竺年,這會兒睡得一點動靜都沒有,心裡頭還是後怕,忍不住把手指頭放到他的鼻子下面,又摸摸他的脖頸,感受到他的呼吸和溫度,才能讓自己勉強安心。
這兩年是他大意了。
天底下哪有什麼絕對安全的地方?
尤其是竺年的身份地位尷尬,無論是姜人還是月人,都有不少人對他恨之入骨。
他只想著身邊的人少一些,能方便他們行事,自以為武功高強,以為不打仗,就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他們安全的地方。
他突然感覺到手上一沉,看到竺年抬手把他的手給抓住了,軟軟咕噥了一聲:「哥~睡。」
尉遲蘭不由得微微彎了彎嘴角,掀了被角小心挪到床上,眼也不眨地盯著。
竺年這一覺睡得很沉,倒也不是真的就傷得失血過多需要休息。傷勢只是一個契機,主要是身邊有尉遲蘭在,知道自己絕對安全,才能夠這麼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