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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廚房裡忙碌的紅二,看到尉遲蘭他們來了,心裡鬆了一口氣。
他們銀魚的人確實獨來獨往,可那都是他們各自執行任務的時候。
他們執行的任務里,可從來沒有一樣叫保護小王爺。
通常保護任務都是其他親衛的職責,他們更擅長的是攻擊。
趕路什麼的,他們倒是無所謂。總共就沒幾個人,身手不錯,小王爺也不難搞,目標小,靈活機動。
但是到了汾州這種敵方大本營,他們的行動受限,小王爺還經常撇開他們單獨行動,一直到現在連其他四個人都走了,小王爺的身邊就留下他一個人,他就變得很焦慮。
留下他的理由,還不是因為他的身手好,是因為他做飯好吃。
北境尉遲的人雖然比不上自己人,但總比鎮北王府的人好一點。
「啊……」紅二像個大廚一樣利落地準備好三葷兩素一湯一點心,整個人像條鹹魚一樣癱在廚房裡。
驛站作為食堂用的地方,現在也變成了臨時客房,住滿了人。他們就把飯桌搭在廚房裡,簡單吃了一頓。
竺年吃完,戳戳他的肩膀,小聲點菜:「明天早上給我做豆花,要鹹的。還要吃脆脆松松的油條,再煮兩個茶葉蛋,放一些豆腐乾一起鹵,要蘭花豆乾。」
紅二給了他一個白眼:要不您直接說殺了誰吧?讓我現在直接去皇宮把宋淮宰了也行。
竺年看著碩大的白眼,想想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要求太過分,退一步:「那豆腐乾還是不要了。」
紅二留給他一個冷酷的背影,第二天一早還是按照他的要求把早飯準備好了,還給送到房間裡去。
房門是尉遲蘭開的。
他接過食盒,對著床上叫:「糕兒,別睡了,起來吃早飯。」
床上被子一拱:「不要!我睡著呢!」
尉遲蘭還想著怎麼把竺年挖起來,昨天怕自己做錯事,逼著人背書背到半夜,多少有些心虛,就聽紅二站在門口說了一句:「有蘭花豆乾。」
被子唰一下就掀了起來:「嗷嗷嗷!我來啦!」
尉遲蘭伸手把撲過來的胖狸奴逮著了送去洗漱,心想:果然書背少了,今天晚上再加一篇。
背書大好,心如止水。
紅二給他們帶上房門,回想剛才開門的尉遲蘭,心裏面嘀咕:好好一個先生,怎麼長得跟個妖精一樣。
幸虧他們家小王爺歲數還小,瞧著傻乎乎的,到現在看到個漂亮姑娘也不會動歪心思,不然先生長這幅模樣,哪兒還有心思讀書?
尉遲蘭到了之後,也不是就壓著竺年學習,主要還是雙方互通有無交換信息。
之前尉遲蘭回了一趟黑滎,竺年又去了汾州,雙方的消息幾乎是斷開的。哪怕中間有一些信件往來,到底信紙承載的信息量有限,有些合作也不能直接靠書信決定。
歸根結底,雙方的合作暫時看不到什麼明顯的好處,缺乏基本的信任。表面合作又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尉遲蘭不得不親自走一趟,決定起碼把東州那邊的合作搞定,接下來的進展才能夠順利。
如此一來,他應該能和竺年在東州待上起碼兩三個月的時間,順利的話,還能夠繼續在京城停留幾個月。
竺年本來就是性格跳脫,雖然兩人確立了……關係,但說到底屬於私定。終生都不敢說。
南王夫婦距離竺年又不遠,只要有心,打仗也不能阻止他們給竺年商議婚事。
他不能心大到放任竺年一個人,說不定隔的時間久了,竺年就真的把他當做先生和哥哥。
合作,越快越好,越緊密越好。
他需要做的,是把兩家的利益捆綁起來,纏繞得越深,以後就越沒法切割。
他就越有和竺年談婚論嫁的籌碼。
他來的時候想的很好,但萬萬沒想到,竺年竟然不知道從哪兒拉來了鎮北王府的勢力。
「就覺得應該有,然後去看了看果然有啊。」竺年攥著筆,苦大仇深地盯著紙,「我說給你聽就行了,沒必要都寫下來叭?」
快樂,消失得比蘭花豆乾還快。
驛站房間光線不好,蔣參軍看到他們搬著一張桌子在廊下做功課,笑了笑沒過去打擾。
倒是竺年看到他,趕緊站起來叫住:「蔣叔!」
鳥羽編織的大氅跟隨他快步的走動在身後飛揚,光線照上去顯出五彩的光,像是在少年的背後長出了巨大的翅膀。
蔣參軍趕緊迎上來:「小殿下有何吩咐?」
「本來今天要繼續趕路的,我怕是沒法馬上走了。皇叔那邊軍務緊要,還得勞煩您走一趟。」他大概是第一個因為要補作業延誤軍機的崽,「京城春日多雨,我讓人籌措了一批雨布,現在應該送來了。不過數量不多,後續會再送去,您安排人接收一下。」
「好。」蔣參軍笑道,「下官定不負小殿下所託。」
他想了想又說道:「小殿下不必過於憂心。王爺那邊準備充分。」
糧草、兵器,短時間內肯定是不缺的。
後續的輜重、兵力,也會源源不斷過來。
他們已經穩住了京畿北部的局面,或者說禁軍一開始就放棄了京畿北部大片區域,讓他們撿了個便宜。這樣他們的補給路線,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會遇到問題。
當然,他也知道竺年這麼急著安排補給送過去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