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頁
天羅教的通天王自然也是鼎鼎大名。一提起來,最讓人感覺到痛快的,就是水火不侵的通天王被一把火點了升天。
後續的影響力一直持續到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江湖術士之類敢在沃州行騙,就怕也被人一把火給點了提前「仙遊」。
和通天王齊名的,就是沃州史上最知名的知府大人衛玉。
衛皇后和衛玉的關係,自然是瞞不住的。
按照姜卓的意思,也沒有必要隱瞞。其實他和衛皇后說得很明白,衛玉是衛玉,衛皇后是他姜卓的媳婦兒,是他姜家的人。
此去沃州,衛皇后只需要表現出一位皇后應有的擔當,積極做好當地的安撫善後事宜,百姓們只會覺得皇后是好皇后,是被娘家兄弟連累了。
一位一心向善母儀天下的皇后,自然能夠教育出一位仁善的君王。
不管將來姜戈會面臨多少的戰爭,姜戈必須在百姓面前是仁善的。
百姓們已經遭受了太多的戰爭苦難,一位殺伐果決的君王不利於將來姜國的發展。
衛皇后確實也做了一些事情,但她似乎就把自己當做是沃州女學的校長,或者還有一些心思賺錢,暗藏著一種和竺年別苗頭的心思,把京城流行的那一套照搬到了沃州。
書局、話本、戲曲,有樣學樣。
這些東西在沃州落地開花不假,但是沃州和京城不同,看看沃州的話本中的內容,一本接一本的悲劇結尾,把竺年、長隨和百戶三個出身經歷完全不同的漢子,都哭到差點肝腸寸斷,就知道沃州當地的民怨一點都沒平息。
衛皇后是不知道嗎?
她顯然是知道的。這些話本,不能說每一本都是她親自審過的,但她多少看過一些。
她只是不放在心裡,對這些底層的民怨視而不見。
她的女學,先生是宮中來的女官;學生是姜國的新貴;那樣的高高在上,住在雲端,根本看不到一點百姓的疾苦。
沃州文風鼎盛,當地本就對朝廷等各方面都更關心一些。
以前頭頂的天子姓宋的時候,他們就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京城算個毛線的態度;現在天子換了姓姜的,他們照樣不放在眼裡。
皇后還是姓衛的。
這做派不愧是和衛玉知府一母同胞。
有文化的人,罵人通常比普通人更難聽一些。
一丘之貉,蛇鼠一窩算什麼?
他們編了歌謠,寫了話本不算,又排了戲,將衛家一門和通天王換了個名字搬上戲台,極盡譏諷挖苦之能事,看得人哈哈大笑之餘,紛紛覺得解恨。
當然,他們也不敢寫得太明目張胆,但懂得都懂,不懂的單純當個喜劇看也挺樂呵的。
畢竟這些年沃州的好事情,掰著手指頭也數不出幾件。
這戲劇服化道講究,無論是話本還是戲詞都字斟句酌,製作得十分精美。沒過多久,就傳播開來,連京城的小戲班子都學了一些曲段。
如果這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衛家還沒死呢;但是衛皇后知道了,直接抓了一批人。
從寫話本的到唱戲的,甚至連聽戲的都沒放過。
要說事情到了這會兒,還不至於不可收場。畢竟話本確實是挖苦人家,雖說人家對號入座上趕著被嘲,但也架不住自己有錯在先,被關幾天打上幾下板子,最後把這戲禁了也就完了。
但壞就壞在有人想要逢迎衛皇后,又夾著私仇,下午抓進去的人,到傍晚就弄死了幾個,屍體抬出來連一絲遮掩也沒有,直說是衛皇后讓打死的,甚至還要去這些人家裡抓人鬧事。
這一下就捅了馬蜂窩。
監牢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不然怎麼叫牢獄之災呢?
好好一個人進去,肯定是要受一些磋磨。
要是一個人身體本來就不好,死在監牢里的也不罕見。但是這和未經審訊,直接打死,那區別是極大的。
沃州本來就對衛家意見極大,這一下直接就鬧了起來。
除了百姓之外,一批當地的官吏也參與其中。
張知府本就不是什麼強勢的人,腦子裡也清楚這件事情的是非曲直。他不敢對衛皇后如何,也不敢對鬧事的民眾如何,只把趁機搞事情的那些人抓了起來。
偏偏這些人背後還有御林軍。這些御林軍正是跟隨衛皇后和兩位皇子一起到的沃州,但平日裡有輪值,因為工作輕鬆,其中不少在沃州安了「家」的。
等御林軍一出面,沃州的彪悍民風又被激了起來。
沃州這地方的彪悍,不是那種一言不合上來就乾的匹夫之勇,組織性紀律性極強,很多家族盤踞的「鄉勇」比一些地方軍隊的戰鬥力還強。
若是相同人數,乃至於多上一倍人,御林軍完全不在怕的。但沃州民怨沸騰,自發加入的人群瞬間數萬。
在沃州的御林軍總共就數百,還得分人保護皇后和二皇子,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躲避進還在建設中的二號碼頭的小碼頭,強行征了幾艘民船,一路往沃水而去。
兩岸居民往船上投擲各種東西,什麼臭的爛的都往上扔。
「衛氏一門,蛇鼠一窩!」
「男盜女娼!」
「國賊!」
「滾出沃州!」
沃州這個地方,組織性向來是很強的。雖然罵什麼的都有,但是喊一個口號的時候,都能保持整齊,左一聲滅右一聲響,聲音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