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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小娃娃一看親爹衝過來,兩條小短腿搗騰得飛快,手上還舉著藤條不放。
他人小靈活,東一鑽西一鑽,宋星一個死宅,一時半會兒還真抓不到人。
羅英就和戴姯站一起:「真不愧是一家人。糕兒和他爹也經常這麼鬧騰,不過動靜大多了,飛檐走壁的。」
戴姯笑道:「果果現在活潑,等大了說不定和他爹一樣只會鑽在研究所里出不來。」
羅英看了一眼妯娌,心想要是小侄子都鑽研究所的話,那她小叔子這一家不是得以研究所為家了?她這個妯娌瞧著文文弱弱,也是研究所的人,夏以南先生的高足。有一次這夫妻倆鬧矛盾,差點把神火炮都搬出來了,動靜可比竺瀚和竺年厲害多了。
得虧竺瀚摸什麼壞什麼,不然這父子倆要是鬧矛盾,難不成也用神火炮叫陣?
她們正說著,宋星已經把兒子逮到了,把小孩兒扛在肩膀上,說了一句:「去外面玩一會兒!」
船上沒有太多行禮,東西都在後頭停靠在一號碼頭的大船上。
雖然事出突然,不過這邊的人員都十分訓練有素。很快就做了各方面妥帖的安排。
這幾位說來是回到家裡的主人,並不是客人,不需要客套的招待。
稍事休息之後,宋果果雙手捧著一個大梨子回來了,珍重得跟什麼似的,大概都不知道後頭還跟著自己爹,回來就把大梨子一路送到羅英面前:「大伯娘,給!」
這幾年打仗,宋星和戴姯夫婦的研究所工作很忙。
一些神火炮、火銃、驚蟄等等,都是研究所生產製作的。保密和安全要求高,還得抓緊速度。
小孩兒雖然還沒出身,身邊就有八個各司其職的傭人跟著,家中各種人都不缺,但到底不是親人。倒是羅英這幾年大多待在梁州沒出去打仗,就把宋果果接在身邊養著。
她自己兩個親生的兒女都沒怎麼帶過,反倒是這個小侄子待在身邊最長,兩人也特別親。
「謝謝果果!果果哪裡來的梨啊?」
小娃娃就說道:「拿爹爹換的。」
跟在後頭被遺忘的老父親,這時候又想叫兒子的大名。
一番雞飛狗跳之後,宮中來了正式的車隊,宋萱帶著竺年、尉遲蘭,來接他們入宮。
晚上舉辦了正經的夜宴,邀請了京中的重臣和家眷。
這是局勢大變以來,頭一回這麼放鬆,就像是凝結了一整個冬天的堅冰厚雪瞬間消融一般。
宴會是羅英主持,瞧著一點都不像是臨時起意的。
盛大、精緻,各種繁花裝下,還顯現出南國特色。
竺年躺在嬸嬸送給他的水上浮床上,抱著一丟丟大的小堂弟講道理:「你娘是你娘,我娘是我娘,你不能跟我搶娘,明白不?」
宋果果盤腿坐在他肚皮上:「不明白。我娘是我娘,大伯娘也是我娘。叔父也是父,我可以把我爹給你。」
「噫!」這邏輯聽起來怎麼好像沒啥問題?
水池子就是個泳池,不大也不深。
尉遲蘭坐在池子邊上泡腳,聽著堂兄弟兩個人的對話,笑得肩膀發抖。
宋星聽得只能嘆氣:「你給糕兒喝酒了?」
「沒有。他就吃了點菜。新御廚好像喜歡放酒?」白酒、黃酒、果酒,醃的嗆的燉的煮的炒的,味道確實非常好,但自家胖狸奴顯然扛不住。
「啊。忘了跟後廚說,讓糕兒吃和果果一樣的菜了。」小盆友的菜是不放酒的。
尉遲蘭慢慢喝著氣泡酒,眼睛半點不離開竺年:「我帶糕兒去睡,王叔帶好果果。」
說著他就慢慢從腳邊摸出一根繩子,把浮床拉到身邊,先把宋清抱到他爹身邊,又把竺年拉起來,和羅英說了一聲之後,才抱著離開。
羅英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目光沉沉。
她身邊,一邊坐著宋萱,一邊坐著宋嫦。
宋嫦瞧見了,低頭並不說話。
宋萱看了看宋嫦,當沒看見:「阿晨現在多大了?怎麼今天不見來?」
宋嫦就說道:「十三了。夏天熱,在京縣莊子裡躲涼呢。」
「先前是在宮中隨太傅讀書?」
「是。」
「現在上些什麼課?」
宋嫦一一說了。
宋萱點點頭:「十三歲也不小了。糕兒十三歲就自己帶兵到前線去給他爹送糧了。」
宋嫦倒是沒聽過這事情,顯然十分驚訝:「姑姑跟我說說?我十三歲的時候,都不知道在宮裡頭做什麼。阿晨去年冬天跟著去打獵,只能打打幾隻雞和兔子。」
「那孩子自小就有主意。小小年紀做下的事情,已經是許多大人都不能比的了。」宋萱當年為了爭奪孫子的養育權,近乎和宋婉翻臉,但不得不承認,竺年的優秀是她僅見的。
當然,她也不覺得竺年的優秀,全是來自於宋婉的教育。
宋嫦自視甚高,她兒子薛晨也遠比同齡人出色,如今聽著宋萱一點點講竺年小時候的事情,都不能說是讚嘆,更像是在聽神話故事。
怎麼會有小孩兒如此聰慧能幹?
別說十三歲,就是三十一歲的軍人,又有幾個能夠真正統領一支軍隊的?
別提什麼竺年是南王嫡長子,身邊有人輔佐如何如何;軍中的勛貴子弟那還少嗎?
遠的看看宋淮那個廢物,皇子時期給安排的任務,都是拉攏民心又簡單的,身邊還有一堆說起來都是鼎鼎大名的幕僚在,最後做成什麼樣子?只能說中規中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