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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參軍一愣,繼而失笑。
他忙得很,哪有那麼多時間盯著他的功課?
不過小殿下什麼都好,就是不愛讀書這個毛病得改。
所以,王爺不在,他還是多盯著點小殿下吧。
然後這一盯,功課還沒什麼事情,倒是:「小殿下,你的護衛怎麼就剩下一個了?」
昨天不還五個都在?
蔣參軍雖然是文官,但是他好歹也算是半個軍職,功夫也是不錯的。以他的眼光,小殿下身邊的護衛雖然人少,但是身手非凡,哪怕放在軍中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他幾乎可以想像,這是西王能夠拿出來的,在不引人注意前提下的,給予兒子最大的安全保障。
但再怎麼樣,護衛總共就五個人,還得輪班休息,本來保護小殿下就不怎麼足夠,現在還只剩下了一個,拿什麼去護衛呢?
竺年理所當然地說道:「我讓他們去通知我爹娘了。」鎮北王府的事情,京畿這邊的情況,都得告訴他爹娘,還有陽州新城大寶哥那邊和黑滎州的先生那邊。
「那您的安危?」
竺年一袖手:「前幾日都風平浪靜,這幾日施閒那個賊子就應該要出來了。他不會坐以待斃。」
蔣參軍不知道他突然說起這點幹什麼,但還是說道:「確實如此。」
竺年嘻嘻一笑:「最慢後天午後,糧草就能準備好,到時候我們一同給皇叔送去。我就順便讓皇叔護著。」
他一個打野,天天搞後勤當輔助,煩都煩死了,
他要帶著敵方的上單,去揍敵方的中路!
蔣參軍看他搓手手,忍不住一巴掌拍上去:「殿下,穩重!」
「……哦。」
在京畿,竺年能夠調用的資源就明顯變多。
在給各地軍屯留下足夠的糧食之後,他就帶著剩餘的本來也是要運送給禁軍的糧食,直接往鎮北軍那邊送。
京畿地區的道路新修的路段已經能夠看到土水泥的影子,但哪怕是沒有重修過的官道,也比其他地方的要明顯好得多。
竺年這個小王爺,也有了可以有的體面——坐馬車。
這地方認識他的人太多了,他得遮著點。
蔣參軍倒是很欣喜他的慎重,偶爾上馬車上休息,就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又說,「您是王爺,該有的體面都得有。不然別人容易不把你當回事,欺負你年紀小。」
竺年埋頭寫功課,不吱聲,心想:有了體面又怎麼樣,難道你們就不給我布置作業了嗎?
也不知道這些大人是怎麼回事,連認的假皇叔都學會了寫信給他布置功課,還讓親兵盯著他。他還得寫他爹娘布置的功課,還得寫他先生布置的功課。
擱上輩子,他現在也就是高一,不是高三!
他還不如去讀高三呢!
蔣參軍看著他越來越鬼畫符的字,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好好寫!」
敵方輔助,欺人太甚!
「……哦。」
講道理,馬車這麼晃來晃去,他能夠寫個認得清的字已經可以了,還要求這麼高,他怎麼不自己寫?
然後他就看蔣參軍連桌子都不要,拿著一捲紙,用蠅頭小楷飛快書寫,字體工整,再低頭看看自己的字……敵方輔助有特異功能?
蔣參軍:「咳嗯。」
「嗨呀!我在寫了!」
越往南走,戰爭的影響就越小。
這邊天氣更加溫暖,春耕已經進行過半。
蔣參軍這回沒再車廂里待著,而是沿途反覆叮囑,走官道,不可損害農田。
周圍忙碌的農民看到大批行軍之後,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頂多就是放下農具看了看,隨後還是該幹嘛幹嘛。
晚上歇宿的驛站,比先前的都要寬闊舒適,連裡面使用的家具都是流行的高椅高凳。
蔣參軍原先在東風客棧里的時候用過一回,這次經過一段時間的行軍,休息的時候更加感到舒適:「京中人果然好享受,連一張凳子,坐著都比汾州舒服。」
別說是蔣參軍有這樣的感慨,竺年也一樣有。
長途行軍可不好受。哪怕他坐在馬車裡,可經常一天半天地卷著腿,下車的時候整個人都僵硬。
「這個簡單,以後家具照這樣打就行。」竺年在驛站里伸胳膊蹬腿,小幅度地隨便打兩下拳,等著唯一留在他身邊的紅二給他做飯。
紅二晚飯還沒做完,竺年就見驛丞急匆匆走來:「小王爺,有您的幾位隨從求見。」
竺年接過他遞過來的一枚玉佩,眼前一亮:「在門口嗎?」
說著,他腿腳完全不僵硬了,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門口果然已經等著三十騎,一瞧就是高大魁梧的西北勇士。
跟在竺年後頭跑來的蔣參軍一看,心想:這才是一個西王府小王爺該有的體面。
果然西王不放心兒子,應該是剛到西州安頓下來,就派人來了。
雙方見過禮,蔣參軍簡單說了一下小殿下的近況,免得對方認為自家小殿下在他們這兒受了苦。
西王府的護衛剛毅且寡言,一板一眼謝過蔣參軍對自家小王爺的照顧,另外也只說自己來這裡是為了保護小王爺。
蔣參軍頓時明白,西王派自己兒子到鎮北王府求助,應該只是碰碰運氣,卻不代表雙方就要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