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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的賞賜也有,但也都中規中矩,多、奢華,但沒有額外的。
想要維持以往日日夜宴遊樂自然不可能,橫著走更是不可能,就連想要個畫舫游湖,都得和別人一樣老實排隊。
竺年的大姨羅嫣對竺年柔聲說道:「你表哥想出去游湖,還得排隊租船。」
羅嫣已經快五十的人了,依舊能夠看得出年輕時候的傾城之姿。哪怕這個年紀,走出去依舊能夠艷冠群芳。她溫婉華貴,曾經是羅娥用來籠絡宋恆的工具,但她自己也獲益匪淺,在京城幾乎橫行無忌。
她兒子羅儛,也沒人敢在他面前嘰嘰歪歪,走到哪裡都有一堆人奉承。
竺年坐在他母親身邊,手上咔嚓咔嚓給羅英剝堅果吃:「儛表哥有三十了?」
坐在羅嫣身邊的羅儛不知道他問這話的用意:「穗穗記性好。」
竺年把一堆光潔的果仁堆到羅英手心裡:「考過官嗎?」
羅儛顯然吃了一驚:「咱們這樣的人家,還用得著考官?」
「大姨夫不是考了嗎?聽說做得挺好的?」
羅英點頭:「大姐夫做的是不錯,是芳兒先生的親兄弟,學問是很不錯的。」
羅儛不知道竺年這麼說的用意。
竺年倒是挑明了說道:「儛表哥既然不想考官,那就在家多生些孩子叭。羅家人丁不旺,就指著你呢。游湖什麼的容易進寒氣,還是別去了。」
羅家本來就是個小世家。穿到羅英這一代,就三個女兒。所以大姐羅嫣是招贅的,結果也就生了羅儛這麼一個獨生子,也沒教好,就是個純粹的紈絝。
吃喝玩樂可以,讀書不行,人情世故也不太行。
人嘛,總得取一樣。
既然什麼都不行,那就剩下給羅家多開枝散葉這一個功能。
竺年也不管自己說話有多難聽。雖然是自己的外家,但他也不得不說,羅家是真的一點顏色都不能給,不然分分鐘就把染坊開起來,蹬鼻子上臉的可能鬧騰。
羅嫣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撐不下去:「穗穗這話說的,你表哥現在都是三個孩子的爹了。」
「沒一個嫡出的。」羅英搶白了一句,「他歲數也不小了,該給羅儛說親了。找個規矩一點的人家來正正家風,門戶低一些不要緊,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得上?等嫡出的孩子生了,抱到宮裡來。」
羅儛這個歲數,當然是正經成親過了的。無奈紅顏命薄,妻子過門不到一年就走了,自然沒有所出。
他的三個孩子,說起來是姬妾所出,但連正經的妾都不是,一個外室生了兒子接進家門,一個家養的歌姬,另一個是不正經的姑子。也就是竺年滅佛的名氣在這兒,到了京城之後不敢在家搞些佛堂經文之類的東西。
到底是自己娘家,羅英還是留著一分情面,還願意替羅家教養孩子。當然,那三個姬妾生的孩子,甚至包括羅儛在內,羅英是看一眼都不願意的。
她看著自家其他人的眼神,並沒有太多表情,到中午用飯的時候,動了動筷子,嘴都沒動一下,就回宮了。
竺年和尉遲蘭還得去鄭家,沒跟著一起回去。
午飯也沒吃,他們就先去改成姜王府的原先嬉王府吃了點。睡了個午覺後,打點了禮物去鄭家。
鄭家是尉遲蘭的外家。
他小時候跟著母親在外家生活了好幾年,一直到母親離世,才跟著父親到的黑滎關。
後來他隨竺年在京城為質,身份上不好和外家走得太近,免得給鄭家招禍。現在倒是沒了顧忌,哪怕人不在京城,無論是逢年過節,還是鄭家的婚喪大事,他起碼都會準備一份厚禮。
尉遲蘭的外公外婆已經不在了,如今是大舅當家。
比起羅家的花里胡哨,鄭家顯然更加內斂。
竺年還是第一次來,有些意外看到鄭家並不怎麼林木蔥蘢,反倒房屋敞亮,沒那麼多文人的講究。樣子更接近將軍府一些。
鄭大舅看到兩人顯然很高興,一大家子聽到消息,很快就過來迎接:「太子殿下、王爺……」
尉遲蘭打斷:「大舅,咱們自家人,不用說這些。」
竺年順勢說道:「大舅,叫我穗穗就好。」
一群人進到屋裡。
鄭大舅就指著滿屋子的玻璃窗:「這滿屋的窗子,多虧了……穗穗。舅舅還沒謝過呢。」
不止是窗戶,家裡的角角落落都被東風號改造過。
對他們這些讀書人,房屋敞亮,冬日裡屋裡頭暖和,提高了不知道多少讀書效率。
但玻璃窗的價格,哪怕是他們這樣世代為官的人家,也只是想想,還琢磨著就把書房的窗戶換了,沒想到人家把整棟房子都給換了。
現在京城能做到這樣的,掰著手指頭數的出來。
「您早就寫信謝過了。」竺年笑著打量這位當朝的吏部尚書的兄長。
如今的吏部尚書,是鄭二舅。
年前,鄭二舅也帶家中的小朋友來東宮玩耍過,聊得挺好。
但鄭大舅才是鄭家的定海神針,是一位學識不亞於吳灲的大家。他對官場不太在意,現在是京城大學的祭酒,日子看起來過得並不寬裕。
一群人在大廳落座。
跟隨他們來的禮物,也就一箱箱跟著搬進來,東西太多,以至於很多得放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