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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卓就說道:「明日父皇給你安排兩個伴讀,讓他們陪你。戈兒要多看看,這些將來都是你的百姓。你年哥有一件事情做得很對,讓老百姓們過上好日子。」這比讓那些原本就豪富的世家大族滿意,要來得實在得多。
百姓們只要每天能吃上兩頓飽飯,逢年過節能吃上一口肉穿上一件新衣,就能任勞任怨。
世家大族們呢?像他的岳家,門第已經如此之高,卻還不滿足。
金銀多到埋進地里,還要信什麼天羅教,搞一些邪性的祭祀。
他們是想做什麼?
衛家是想再進一步,還能進到哪裡?要不要他把龍椅讓給他們?
沃州,這麼富庶的州,竟然被逼到民不聊生。
他的戈兒不能變成衛玉那樣,只知道自己錦衣玉食。
姜戈有伴讀,年紀和他相仿,最大也還沒到十歲。這會兒姜卓給他安排的兩個伴讀,歲數要大得多,一個是宴瑞,另一個則是姚意。
宴瑞在明白了自己這個伴讀的職責之後,倒是欣然接受。
以他的年紀和學業程度,讓他再陪著小皇子一起上學,那著實不像樣,但若只是陪著小皇子體察民情,那正中他的下懷。
姚意本來已經考上了一號碼頭的工作,正經的八品。品級確實很低,但是他正正經經憑著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正想踏實勤奮一把,沒想到直接面聖接到了這麼一個職位:「臣惶恐。臣文治武功樣樣不行,怎麼能擔此重任?還請陛下挑選更合適的人選。」
姜戈當然早就已經考察過他的底細:「不需要你多做什麼,你還是在碼頭做事,只需要給戈兒一個身份,方便走動就行。」
姚意在讀書方面確實少了一根筋,但人不傻,當下就明白過來自己的作用:「臣遵旨。」
姜戈要體察民情,肯定不能擺出皇子的架勢,最好就是個普通小孩兒的樣子,但又要保證安全。而且以姜戈所受的教育,讓他一下子扮做普通人家的小孩兒,那也不像。
他這個略有身份地位,又在梨園小築生活了小半年,對周圍的環境十分熟悉的人,就是一個很好的藉口,到時候只要說姜戈是親戚家的孩子就行。
親戚家的孩子來他家玩耍,偶爾住上幾天,誰家不這樣呢?
京城裡發生的事情,竺年不能說全知道,但是一號碼頭發生的事情,他就很清楚了。
借著這一次公開招聘,他把不少人光明正大地安插了進來。
真以為不當官吏,他就沒本事施展拳腳了嗎?
竺年手上捧著京城送來的新戲文,和尉遲蘭兩個像兩個資深票友一樣來回唱了幾句詞,還你來我往地比劃了兩下。
兩人相貌好看,身形姿態都好,這麼幾下就把人的目光吸引過去,著實好看。
但是,再怎麼好看:「年哥,您就不能認真幹活嗎?」
二皇子熱得一頭汗,在沃水邊的臨時工棚里,看著在那兒唱戲的兩位兄長,再看看剛從外面進來已經曬成黑皮的弟弟,十分不滿。
竺年還沒說話,三皇子先說道:「二哥,你還是把衣服換了吧,這大熱天的。」
沃州這兩年的天氣,是大寒大暑。
今年也不例外。
沃州本來就比京城要熱,京城現在才剛開始熱起來,沃州已經熱得像個蒸籠一樣了。
現在工地上匠人們只能早晚做活,避開正午最熱的時間段。
所有人要不光著膀子,要不就穿著一身短袖中褲,十分具有南泉風情。
這身工作服還是竺年畫了圖,尉遲蘭親自修改而成。衣服紮實耐用,雖然乍一看確實彆扭,但看習慣了就覺得還挺順眼的。
這種款式的衣服,又著實適合幹活,沒過多久,沃州就開始流行起來,又沿著沃水傳遞開去。
禮部有人為了這個事情,還參了本,說是敗壞風俗。
然後這位禮部的官員就被罰去在碼頭幹了兩天苦力,又去郊縣的莊子幹了兩天農活,之後他就閉上了嘴。
什麼風俗不風俗的,都抵不過一個字——熱。
於是這個夏天,京城開始流行起了南泉服飾。
南泉當地人,一年四季都以短打為主。
早年是因為當地人以漁民為主,短打方便船上作業。
南泉當地也確實炎熱。冬天未必沒有嚴寒,但夏天的酷暑是保證不會缺席的。
一些北方士族視為野人的諸如衣不蔽體,剃頭剃髮之類的習俗,在當地屬於常態。
南王府建立之後,歷代南王都對南泉著力發展,就連盛元長公主都坐鎮南泉多年。如今的南泉已經是毫無疑問的天下第一大港,但這些當地習俗依舊保留了下來。
只是說,有錢有地位的人,穿的短款衣裝會更加精美一些,料子刺繡更考究一點。
到了現在,羅娥這位審美走在時代前列的前皇后加入到服裝設計的隊伍,短款衣服的漂亮精美程度更上一層樓。
最初是被一群南北貨商人試探性地帶到了沃州,在沃州反響良好之後,又被試探性地帶到了京城。
京城這邊的風氣相對更加保守一些,最初是被放在了糖巷這種相對年輕人更多,接受度更高的地方售賣。倒還真的有人買。
這些衣服因為製作精美,價格不便宜,多數是貴族女子買了在家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