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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城往北走陸路,也很方便。
姜卓選擇了從一號碼頭坐船到銀城。
這一路完全沒遇到大風大浪,連春季常見的雨水也一次都沒下,十分順利就到了銀城。
這邊的主碼頭還連個影子都沒有,但是臨時碼頭那邊已經有一些船隻停靠。
他們這一次來沒有提前通知,船也是普通的中等大小的客船。
這邊客船很少見,領航員著實愣了一下,才引領他們停泊好,等被幾名御林軍提醒,才意識到來人竟然是皇帝。
一時間,碼頭上所有人都跪下來行禮。
有人趕緊要去通報竺年和尉遲蘭,被姜卓阻止:「那倆小子做什麼呢?帶朕去瞧瞧。」
一名小吏努力克制緊張:「回陛下,王爺和先生這會兒應該在種樹。這兩天樹苗陸續運來了。」
姜卓顯然想到了一號碼頭那邊的遍地梨樹:「來的時候,梨園那邊的梨花早的已經開了。這邊是準備種什麼?」
「榆樹、槐樹、銀杏、棗樹、櫻桃、蘋果……王爺說,本地有什麼樹,就種什麼樹,不挑。」
姜卓聽完還沒說什麼,就聽姜崇笑出了聲:「這小子,盡想著吃,種的都是能吃的。」
姜卓就笑罵一句:「年紀不小了,還成天跟個小孩兒似的。」
一群人浩浩蕩蕩到了銀城內,走不多路就看到許多人都在忙著種樹。
但即便到處都是板車、樹苗、鏟子之類的工具,整個銀城還是顯得秩序井然,一點都不髒亂。
前面種好了的地方,有人掃地,有人澆水。
前面還看不到人,就聽到竺年的聲音:「你們有沒有吃飯?我兩個坑都挖好了,你們一個都沒挖好?」
「不能跟您比啊!」
「你們兩個人,還是御林軍,平時瞧你們天天操練,比我還忙,怎麼就不能比了?」
姜卓他們過來,就看到竺年穿著一身短打,拿著一把鏟子杵在地上,一隻腳還踩在上面。尉遲蘭也是同樣一身短打,一個人扛著一棵不小的樹,往竺年挖好的坑裡一放。
竺年唰唰幾下就把坑給填上,還不忘和御林軍鬥嘴。
尉遲蘭把土踩結實:「少說兩句,土都揚到嘴裡去了。」
「嗷!」竺年就跟真吃了土一樣跳起來,讓人給他拿水要漱口,左右一看,看到姜卓了,「皇叔……父皇?」
野爹怎麼來這麼快?
姜卓免了他們的禮,湊過去看竺年:「怎麼穿成這樣?不冷?」
「幹活方便,不冷。」姜卓來了,竺年也不幹活了,把鏟子交給御林軍,拉上尉遲蘭,招呼他們去自家的小院裡坐,隨口說道,「等天熱了,您也試試。」
其他人一聽,正想叱責:混帳,怎麼可以讓陛下穿這樣不得體的衣服,就聽竺年繼續說道:「嬸嬸的女學夏天校服也是短袖短裙。」
沃州女學本來就有二十多年的歷史,學習的內容還是很多很深的。
在沃州這個內卷嚴重的地方,想要在貴女中脫穎而出很不容易。沃州女學很是培養出了一批優秀的女性學者。
當然,這一批人的數量還是太少,也不當官,造成的影響很有限。
在前兩年沃州原本的門閥生態被清洗之後,現在占據上位生態的姜國門閥們,忙著瓜分利益還來不及,暫時還沒想到女子教育這一塊。
倒是衛皇后在被近乎以發配的方式到了沃州女學之後,或許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姜戈,或許是為了爭一口氣,狠下了一番功夫了解了女學的歷史,在沿襲了女學過往的教育方式之外,還增加了一部分姜國特色的東西。
至於衛皇后這般狼狽到沃州的緣由,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外人知需要知道沃州女學是皇后親自坐鎮教學,就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等到後續發現教學內容確實很不錯,哪怕是為了攀關係、鍍金,把女兒往女學送的人家也變得非常多。
現在沃州女學風生水起,許多人家的姑娘都在其中讀書,誰也不敢說女學不好,不然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姜卓抬手拍了竺年的後背一下:「輕浮!你還去過女學?」
「那倒沒有。」竺年想到在沃州的日子,覺得更熱了,「女學向南貨商人訂了一批貝殼紐扣,我偶爾看到了樣衣。」
姜卓看他的神情,發現還真沒帶半點異色,也就放過了這茬,正好走到竺年住的小院,眉頭就皺了起來:「怎麼光禿禿的?你就住這兒?」
竺年以往收拾的地方,他都去過,不論大小,不一定多精緻,但絕對足夠舒坦。
怎麼這個小院,圍牆也不高,樹也沒一棵,草都不見長。
嗯,還有一股鹹魚味兒!
竺年推開門,邀請眾人進去:「這是工地啊,能住這樣的很好啦。等這兩天挑一棵好看一點的樹種上,就能舒服多了。」
院子裡有一口井,搭了一個寬大的涼棚。
僕人去搬了桌椅板凳放進來,又去廚房拿了煮得酥爛的赤豆湯,再擺上花樣繁多的各色糕點。
赤豆湯里放了紅棗和桂圓。
姜國人大都沒見過桂圓乾,竺年特意說了一聲,略過一桌子精緻點心,伸手去把一疊蝦干拿在手上,剛咔嚓了一聲,就被姜卓搶走:「噫!您多大個人了,還搶我東西吃!我要告訴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