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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他依舊忙到深夜。睡覺就是在自己原先給姜卓修的後頭的小殿裡。
剛想休息,就有內侍帶了人來見他。
竺年一聽到來人,也顧不上洗漱,趿著拖鞋就快步走出去,差點和來人撞上。
虧得雙方都反應迅速,各退了一步。
「殿下,徐伶這次來,想在您這兒謀份差使。」說話聲音都帶著笑的徐伶,看著樣子並不好,應該說是非常不好,形銷骨立。
竺年一看,就皺起眉頭:「來,先坐下說。怎麼這樣了?」
徐伶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從懷中拿出一封厚厚的信遞過去,才跟著竺年一起入內坐下:「這是陛下給您的。」
竺年抿了抿嘴,也不用檢查,直接就打開在琉璃燈下看起來。
信封很厚,裡頭信紙卻只有薄薄一張,厚實的部分是一個匣子。
竺年看到這些東西,下意識覺得不好。
信的內容倒是正常,寫的自己打算退走,帶兵重新找一片地方,讓尉遲蘭不要阻擋,免得生靈塗炭;又說了給他準備了一份禮物,算是他這個父親給兒子的一點東西。
徐伶從懷裡掏出一張聖旨,就這麼雙手遞給竺年:「殿下想來是不認自己是姜國臣民,也不用聽宣,您自己看吧。」
竺年打開,意外又不意外地發現這是一封傳位昭書;打開匣子,裡頭是玉璽。
他對內侍招了招手:「去拿個火盆來。」
等火盆端來,竺年就把傳位詔書放到外頭燒了。
徐伶看著舔上來的火舌,問竺年:「殿下不覺得可惜?」這可是名正言順登基當皇帝的東西。
南王竺瀚正值壯年,若是等著竺瀚退位,不知道還要多少年竺年才能當皇帝,其中恐怕會有變故。
「可惜什麼?」竺年不理解,「還沒問你晚飯吃了沒?餓麼?吃點宵夜?」
野爹哪有這麼好心傳位給他?
無非是臨走還不忘記噁心他一把,想看他造他親爹的反。他大概也知道這次挑撥不會成功,沒有大張旗鼓,更像是特意把徐伶這個「叛徒」給他送來。
徐伶也不跟竺年客氣,沒一會兒就有人端了好消化的肉粥來。
竺年指了指小殿裡剛才兩人說話的小書房:「也不用走遠了,你今晚在這兒將就一下。明天開始就讓小張公公盯著你好好養著,什麼時候養好了,什麼時候才給你活干。」
現在小張公公算是繼承了他乾爹張茂實原先在宮中的職務,當然跟的是他,不是他老爹竺瀚。
但反正整個國家的內務和外務都是他一個人管,倒也沒差。
小張公公能力強,又是宮中的老人,讓原先宮裡頭擔心會被清算的宮人感到到安心。加上宮中少了許多嬪妃,他們的工作量銳減,做事唯恐不夠盡心盡力,就連一些宮中平日裡不太能有人經過的荒僻角落,都打掃得乾乾淨淨。
徐伶大概率覺得竺年應該會給自己一份差使,但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在書房裡留宿。
他身為大太監,也給姜卓守過夜,但頂多就是在外頭打個地鋪,也不能真睡熟了,得警醒皇帝晚上有什麼需要。
姜卓晚上的睡眠不好,經常晚上睡著睡著就醒來,在書房裡寫一些臨時想到的政策什麼的。
但在竺年這裡,雖然不是臥室,但書房裡有正經的床可以睡,也不是守夜,而且書房這種地方,哪裡是普通人能夠休息的?
徐伶一個晚上睡得稀里糊塗,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真睡著,只知道醒來的時候,正對著小張公公一張明顯更加紅潤的小白臉:「喲,這是什麼時辰了?」怎麼天光都大亮了?
小張公公如今總管內務,現在後宮裡頭又是一個當家主母都沒有,還不好麻煩竺年,忙得人瘦了一圈,氣色卻著實好:「還早呢。殿下吩咐了,徐哥你慢來。咱先吃個早飯,一會兒坐著馬車回屋去,就是不能再住您原先那屋。現在宮裡頭咱們這些下人……宮人住的地方,殿下說環境不好,得改。現在都拆了在重建。」
「那現在咱們住哪兒?」
「暫時住落霞湖那兒。」落霞湖在後來被改做類似冷宮的存在。但再怎麼冷宮,那也是給嬪妃住的地方,還特意修葺了一番,比宮人們住的地方不知道強多少倍。
而且距離後宮,比原先他們住的地方要近很多。
徐伶洗漱完,頗有些忐忑地在外頭小桌上吃飯。昨天晚上還不覺得,現在也不知道是休息夠了還是天亮了,想著這地方論理應該是皇帝才能在這兒吃飯,他一個太監……
早飯量不多,徐伶也不敢厚著臉皮放慢了速度吃,兩三口解決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味兒,就催著小張公公趕緊走。
小張公公還一點都不著急,讓小太監把碗盤撤走之後,帶著他往外走了兩步:「再等等。」
「等什麼呢?」
「來了。」小張公公看一個頗為壯實的宮人背著一個書箱過來,趕緊上前把書箱接過,放在外頭等著的馬車上,「徐哥來吧。這是殿下吩咐的,令您快些看完。等過了考試,要給您安排去戶部呢。」
作者有話要說:野爹(^-^):糕兒啊~
糕兒(^-^):父皇啊~
親爹(>д<):臭小子!皇位拿去!
糕兒o(一︿一+)o :老頭子!你自己當皇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