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保泰對她很是看重, 動作間,總是會不自覺地關照幾分。
靜宜不信他沒看見她, 不過是看見了,也假裝沒看見罷了。
她眼神黯了黯, 對面夫妻相得, 側面也是如此。
不由想到,若她之前順利嫁給了保泰便好了, 之後也不會有這麼多事。
她低著頭,目光落在自己白皙的指尖。
她的手指長得很好看, 細入蔥削, 白皙圓潤, 每一個指甲蓋都細細修剪過了。
可誰又能知道,這指尖上,早已染了血。
靜宜眼神迷離起來,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她和珍珠對峙的時候。
「側福晉,羹湯上來了,有些燙,您小心。」
負責上菜的宮女,端著托盤而來,裡面確實擺著一盞羹湯。
她小心端出來放在靜宜跟前,揭開蓋子時,還滾滾冒著熱氣。
小宮女的聲音有些奇異,許多咬字的部分與旁人不同。
頭也垂地很低,膚色微黑,但五官其實又很模糊。
靜宜想看的更清楚一些,來不及細看,手心裡便被塞了一個小紙團。
她眉心一挑,心臟怦怦跳動——定是主子的人找來了。
殿內觥籌交錯,眾人言笑晏晏,氣氛正好。
席間太后對寧容和大福晉讚譽有加,說兩人如今懷孕,開枝散葉,是為整個大清朝立功了等等。
靜宜的心思全然不在上頭,她的全副心神,已經跟著剛剛上過菜又離開的宮女飛走了。
捏著紙團的手,逐漸汗濕。
寧容遠遠看過去,將靜宜心神不寧的模樣收入眼底。
她動了動手指,從胤礽手下掙脫開,暫且恢復了自由。
再抬頭,靜宜已經提著裙擺,小心地從後側出了乾清宮。
她的衣裳並不顯眼,一番走動竟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若不是她一直留意這邊,真要給她騙過去
大福晉和寧容遙遙對視,寧容會意,也跟著起了身。
才跨出去半步,便被胤礽拽住了衣袖。
她拽了拽,男人手指收緊,捏得死死的。
她低頭,和太子狹長的鳳眸對上,他清潤的臉上溫和一笑。
「出去把披風披上,帶上人,早些回來。」
寧容點了頭,又要抬步,太子還是不鬆手。
她有些急了,拉著袖子的另一端往後扯了扯。
胤礽一笑,倒也沒惱,只是覺得「早些」兩個字不夠精確,「孤等你一刻鐘,一刻鐘不來,孤便去找你。」
見寧容應了,他才鬆手放她離開。
圍觀了全場的程氏:......
就很懷疑人生。
太子片刻也離不得太子妃?
啊......簡直要被太子的黏糊勁兒打敗了。
*
靜宜出了殿,照著紙條山的提示,一路向著御花園而去。
御花園的西南角,有個小池塘。小池塘里滿池荷花頹敗,遠遠看去只有一片蕭瑟,並無多少看頭。
靜宜穿的少,一陣風出來,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她大致掃一眼,便繼續往前走。
她邁著步子,一半害怕,一半激動。
不知道等會面對的人是誰,會不會一出現便被人發覺端倪......
靜宜時刻緊繃著,腦子裡胡亂思索著各種對策。
突然,她身後草叢裡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靜宜一驚,飛快轉過頭去。
——並不是她想的那個小宮女,是寧容來了。
「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靜宜面色不善,冷眼看著寧容。
見她只一個人,身後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忍不住酸了句。
「怎麼?如今懷了孕,太子肯放你出來?連一個跟著伺候的也不替你安排好?」
「所以說,男人的體貼全是嘴上好聽......」
寧容不想跟她扯這個,太子殿下待她如何,她自己最清楚不過。
原本可以等在暗處,待背後的人出現了,再將兩人一舉抓獲便可。
可看到靜宜一個人,忍著冷風也要孤零零往前走的模樣,忽然就想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好端端的,當石府的大格格不好嗎?
即便嫁的人不富貴,也定不會落到今日的境地。
這時池塘對面吹來一陣風,把池塘徹底吹開了,波紋陣陣。
看著這水波,寧容便想起,原主就是消失在了水中,再看靜宜,又覺得這個人面目可憎。
她冷了臉,聲音也冷下來。
「我有話想問你。」
「問什麼?」靜宜渾身繃緊了,眼神忽然變得銳利,像一個刺蝟,隨時準備著撲上來刺她。
寧容嗤笑一聲,「我想問問你到底要做什麼,是受人脅迫還是本性如此......」
「但瞧著你這幅模樣,我想我大概不用問了。」
「石靜宜,你在做每一件事前,能不能想想,你不是一個人,你出來便代表著石府。」
「哪怕我再厭惡你,再恨不得遠離你,也無法脫離咱們之間的關係。」
這會兒天色還不算很暗,天邊略有些晚霞。
因為兩人離的近,所以寧容能看見靜宜臉上被毀容的痕跡,有脂粉的遮蓋其實並不顯眼,只能隱約看見個印子,但也貫穿了半張臉,恐怖懾人。
她不可置信,卻又得不信。
對於那個隱在背後的人,深深忌憚。<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