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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自己人員越來越壯大,大小門派的弟子混雜,便有安耐不住的人喊話,「巫漠妖人!」
這一聲響起,後續越來越多的罵聲接連而來。
「拿下他們,肅清江湖。」
「為我們兄弟姐妹報仇!」
「魔教人人得而誅之!」
在這些同仇敵愾的呼喊中,被仇視的巫燭和春秋閣主是相同的默然,這種默然是不放眼裡,不在意,不為所動,仿佛他們喊罵的主角並不是他們。
作為旁觀者的伽螢就將這一幕完整看在眼裡,只覺好笑。
這群喊話的中原江湖人士們仿佛在演一場無人捧場的群戲。
終於,有人接了這些群演的戲,沒讓他們持續尷尬下去。
「為兄弟姐妹報仇?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殺了你兄弟姐妹?」陰惻惻的嗓音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緊接著春秋閣主身邊就多了個人。
夜行衣和蒙面巾,長發高束,劉海遮住了半邊眉眼的男子。
他說:「巫漠大獄若真殺了你兄弟姐妹四人,必是你家犯了大罪,大罪者都是直接滅門,哪還有你在這說話的份。」
那個喊『為兄弟姐妹報仇』的弟子驚駭的往後退了半步,被身邊師兄弟扶住,左右看著這麼多人,同時有了分勇氣,大喊道:「所有江湖兒女都是兄弟姐妹,你們巫漠大獄作惡多端,殺人如麻,今日就該伏誅!」
輪迴閣主嗤笑一聲。
春秋閣主此時出聲道:「我巫漠大獄聖物遺落在外多日,諸位多番爭搶已是越界,今日還要阻我等迎回門中少主,插手巫漠大獄的家務事嗎?」
春秋閣主的聲線偏冷,可說話沉靜的語調給人威嚴肅穆之感。
有人敢和輪迴閣主嗆聲,卻莫名很難反駁春秋閣主。
這人比大多中原正派都更具仙風道骨的氣質,就算明知道他是巫漠大獄的三閣主之一,都會忍不住生出些懷疑,是不是搞錯了之類的。
無妄寺中一位和尚低念了一句佛號後,抬頭對春秋閣主道:「春秋施主此言差矣,我等對貴派聖物並無想法,何況什麼聖物都是你們謠傳,此人也並非真正的巫燭,而是巫漠大獄惡獸奪舍。自這惡獸出世,行為無狀,人身獸心,多番攪亂人間,殘害無數無辜百姓,今日好不容易在此抓住它的行蹤,絕無就這樣放它走的道理。」
「無妄寺師傅說得沒錯。」一位散人接話,對春秋閣主道:「不光是這披著人皮的惡獸禍亂人間,巫漠大獄的其他人也沒少藉此行兇,這早已不再是什麼你等的家務事,而是整個江湖盟的事。」
「巫漠大獄作惡多端,理應伏誅!」
「還我臨海村八十六口子的性命!」
「楓葉山頭,巫漠大獄妖人奪我派弟子機緣,之後殺人滅口,如今是該償還了!」
一個接一個,一樁接一樁的慘案落在巫漠大獄的頭上,仿佛現場所有人都是受害者,而巫漠大獄就是一群窮凶極惡之人。
峭壁上的伽螢勾唇,眼神不屑。
下方又一女子加入巫漠大獄一方,在巫燭不遠處站定,面向眾人冷聲嘲諷,「臨海村位於南方,楓葉山頭以北,各位編故事也不先做做功課,什麼黑鍋都往巫漠大獄頭上扣。」
伽螢低聲道:「沙宓。」
江湖盟中傳出嗆聲,「巫漠大獄那麼多妖人,又不是一個人幹的,怎麼就不能南北同時犯罪。」
沙宓道:「分明是做女表子還要立牌坊。」
「你這妖女好臭的嘴!」那人怒喝。
能叫沙宓說出這樣的話,看來她的心情很糟糕啊。伽螢看著沙宓冷漠臉想著,一邊笑著對伽藍說:「兩方對壘,總要打個嘴仗先,都講究師出有名。」
相比之下,巫漠大獄還是要實在點的。
這場雙方對壘的結果,巫漠大獄不算無辜。本就是他們先散播謠言開了個引子,玩了出釣魚執法。他們釣的都是生出貪念,自覺咬餌的人,從而巫漠大獄動手是占理的。
江湖盟自比正義,更講究師出有名。不論這裡面有多少是貪圖巫漠大獄所謂的聖物,又有多少是想藉此直接滅了巫漠大獄,將整個巫漠大獄占為己有,他們都更需要一個理由。
巫漠大獄作惡多端,殺人無數就是最好的理由。
那些什麼兄弟姐妹被殺,屠村,滅族,搶機緣之類的罪惡,按伽螢對自己人的了解分析,九成都是假的。要麼是編造,要麼是有好事者借用巫漠大獄的名頭為自己牟利。至於剩下真的那一成,多是像巫鳶當初無煙城外的那樣的作為。
雖說巫漠大獄無所謂他人的看法,可不代表他們願意承認自己是喜愛殺戮的魔頭。
他們要是真愛殺傷擄掠,以前那麼多年為什麼不干,偏偏這個時候就幹了這麼多?
這些道理並不難看出來,只是擋不住別人不遠去看,一個個裝聾裝瞎,非要把黑鍋往你身上背。
嘴仗幾個來回,雙方都沒討到好,要動手又偏偏差了那麼點火候。
江湖夢這邊的人數已經占了絕對的優勢,其中底層弟子們反而更沉不住氣,頻頻往前方領頭架勢的幾大名門大派代表看去。
這個時候先動手總是落了下成的。伽螢將那些門派人士心思看得門兒清,然後就在人群中發現了君鈺皛的身影。
他佩戴著面具,還是那張似哭似笑的古怪鬼面,穿梭在各種打扮的江湖人士群眾中並不算顯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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