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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惹得沈皇后發笑,覺得她比平日多了些嬌憨坦率。
到底是個孩子啊,哪懂這後宮女人對於美貌的執著?
沈照熹漫不經心看向杜承月,把話題轉移到他身上:「六表哥不是遊歷去了嗎?何時回來的?」
杜承月身子骨不好,小時候還被送到青山寺跟著方丈住過一段時日。
他在冬天時居在府中,每年都有一段時間外出遊歷,無拘無束。
雖被沈皇后養在膝下,但也僅僅是做給皇上看,沒有人會盡心培養一個將死之人,也沒有人會迫害一個將死之人。
不過沈照熹覺得杜承月是個有福之人,太醫曾說他難以活到十歲,眼下都過了好幾年,就因如此,各大皇子都有側妃和通房丫鬟,卻無人敢給他安排。
後來皇上讓他去了荊州,也從不過問子嗣之事,沈照熹後來在慶王府,還真沒看到有姨娘,不知道是不是荊州養人,她覺得杜承月的身子比現在好很多。
「昨日剛到京城。」杜承月原本在品茶,聽到沈照熹的話後,停下動作,清亮的黑眸朝她望去,染上一絲和煦的淺笑,溫聲回答。
杜承月的笑如同三月的春風,撫平沈照熹內心的些許急躁,他總是這樣,不徐不疾。
沈皇后也看向杜承月:「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杜承月:「兒臣並未感覺有變化。」
「沒有變化也好。」沈皇后點了點頭,又問,「玄一方丈近來可好?」
玄一方丈就是當初把杜承月帶在身邊的老和尚。
「一切都好。」
沈皇后象徵性又問了幾個問題,自然而然把話題引到杜奕身上,她最關心的,自然是太子是否讓皇上滿意。
皇上滿意,百官滿意,登基自然順利。
沈照熹沒有插話,就在一旁坐著聽,杜承月話也不多,若是沒有被點名,他也是安安靜靜在喝茶。
以往,沈照熹坐上幾個時辰,也不見煩,今日耐心欠缺,她的目光看向太子,而後又落在杜承月身上。
杜承月正抬頭,與她相視,神態溫和,見她久久沒移開眼,眉宇間仿若染上一絲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相處久了,沈照熹能夠快速捕抓到他露出的丁點疑惑之態。
她和杜承月關係也不是很親近,雖說她經常入宮住上一段時日,但那是為了和太子親近。杜承月之前一年有大半時間在他的院落中養病,沈皇后也免了他的請安,兩人見面不多。
沈照熹對他的印象,之前僅限於是個與世無爭的清雅之人,若是聽聞他病情又惡化,只能嘆息一聲。
面對杜承月的疑惑,沈照熹只當沒瞧見,瑩潤的臉上帶了些許輕柔的笑意,美眸透亮。
杜承月眼底微微閃過一絲漣漪,很快消失,臉上依舊帶著溫潤之態,不卑不亢坐著,靜靜聆聽。
許是太子說的話太得沈皇后心,兩人就被留下來一同用膳。
菜上來時,太子還特意看向沈照熹:「表妹一會多用些,還回去的肉,可要爭取吃回來。」
沈照熹臉上露出羞赧,低眉順從。
她心裡恨不得把桌上的菜扣到這個狗男人身上。
要他管了嗎?
吃不吃是她的事情,虛情假意的東西。
「適量就好。」沈皇后含笑開口。
她倒是覺得沈照熹眼下好看許多,在眾多貴女里,那是頂頂的好,還是要克制。
「熹兒聽姑母的,太子表哥就會拿我開玩笑。」沈照熹接過沈皇后的話,埋著頭,語氣一聽還有些俏皮無奈。
沈皇后笑了,杜奕嘴角上翹,沒說什麼,看起來心情不錯。
杜承月則神色如常,規規矩矩在用膳。
飯後。
沈皇后就回去小憩了,杜奕被皇上叫去了御書房,杜承月也出了錦秀宮,沈照熹見狀,快步跟了上去。
杜承月走了一段路,餘光往後瞥,放慢了腳步。
沈照熹走到他面前,笑容明艷喚了一句:「六表哥。」
「表妹這是要去哪?」杜承月回以一笑,緩緩出言問。
「在宮中無聊,也無困意,就想走一走。」沈照熹聲線綿軟,望向他這麼說。
她想過了。
杜承月前世能把她救出去,今生一定有辦法。
賜婚怕是難辦,沈皇后也不會允許她嫁給沒有權勢的閒散王爺,而且他身子好像不能娶妻,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她難逃其咎。
假死就成,等他封了王,她就和他一同去荊州。聽聞荊州山清水秀,有著大好山河,可惜前世她病入膏肓,不能前去遊覽。
「那便一同走走。」杜承月沒多問,放慢腳步,與她並肩而行。
沒走幾步路,沈照熹便低著頭,輕聲問:「六表哥遊歷的路上可有發生什麼好玩的事兒?熹兒實在好奇外頭的世界。」
「好玩的事兒?」杜承月還回味了下,輕輕笑出聲,「最有趣的,不過世間百態,活法不一。」
「活法不一。」沈照熹像是明白他所指,眼底倏然黯淡,語氣有些隱藏的鬱結,「人生之幸事,應是能按著自己的活法生活,男子或許還有選擇的權利,女子生下來便由不得選。」
杜承月瞳孔詫異一閃而過,望著不遠處的丫鬟小廝,溫言笑道:「熹兒想選什麼樣的生活?」
沈照熹身為沈家嫡女,硬生生殺出一條路,若是安安穩穩照著這條路走,便可成為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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