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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花朝站在洞口研究了片刻,整個人瞬息霧化,化為了一縷如清風一般的青煙,徑直鑽入了洞穴之中。
直接扎入陰暗潮濕的地底,然後在一處狹窄的石洞裡面,找到了一隻被拴住了後腿,以鎖鏈困在石縫裡面的……狐狸。
是一隻手臂大小,渾身漆黑,但是尾巴赤金色的狐狸。
「黑球!」花朝上前,那狐狸似乎受到了驚嚇,對著她兇狠叫起來。
但是很快它便被花朝抱住了。
柔軟和溫暖透過皮毛傳來,它張開嘴要咬花朝的動作,變為了將尖細濕漉的下巴,戳在了花朝的側臉。
「黑球……」
花朝狠狠抱住小狐狸,跪坐在一片幽暗的地底,喜極而泣,哽咽難言。
她其實一直在找師無射本體,但是她隱晦打聽了整個魔域,沒有人見過師無射的本體。
花朝不敢動用山河之力,生怕不慎將魔域震塌,沒想到師無射還和當年成人後一樣狠心。
不光剝奪了本體一切的力量,還將本體釘死在地底,要它永遠不得見天光。
花朝緊緊抱著黑球,她對師無射和對黑球的感情,其實是完全不同的。
畢竟師無射曾經用黑球的形態,整整陪伴了她好幾百年。
現在這委屈巴巴的小狐狸,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多可憐啊。
花朝緩緩撫摸著黑球,心裡怪師無射狠心。
對自己也這麼狠心。
但是她又知道,師無射之所以會把自己本體關起來,是他害怕自己會真的惹出禍事,就像他作為天妖的時候一樣。
花朝抱著黑球,心中想起師無射,心中又是一陣甜蜜。
她當初用最後的力氣,在浮生蜃海圖上為他畫了一條尾巴,她就知道,他無論降生多少次,也不會像謝伏一樣禍事。
她抱緊小狐狸,更多的是心疼。
一個人要將自己的一部分剝離,那該是多麼痛苦?
他的本體會和他共感,日日夜夜承受這裡的漆黑和無助。
花朝催動身體之中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試圖只是衝破這個洞穴,好把黑球帶出去。
結果她再一次低估了自己如今山河為骨的身體。
魔域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震盪,矗立上千年的魔域魔宮坍塌了大半,地動山搖得連修真界都緊張地集結過來,生怕魔淵出事兒,魔淵裡面的魔獸跑到人間作亂。
而身在魔淵的魔尊,也感知到了大地的震顫,他原本已經將魔獸們殺退,但是因為這天崩地裂一樣的震盪,讓魔獸群起奔逃,他不幸迎上了史無前例規模的獸潮。
整個魔域亂得雞飛狗跳,魔淵裡面飛出了大批量生著羽翅的魔獸,黑壓壓的席捲了整個魔域。
而魔尊獨木難支,幾個魔君也被迫下了墨淵。
修真界更是加入了戰局,光是獵殺暴走的魔獸,便足足用了五天。
幸好有傷無死,這些在魔淵深處常年不見天光的魔獸,視力很差,一出了魔淵也沒有方向,到處亂跑,殺傷力卻不算強。
不過就算如此,這一次的魔域動盪,對現在青黃不接的魔族來說,也堪稱無妄之災。
而罪魁禍首花朝,抱著她帶出來的小狐狸,蹲在魔尊宮殿一個沒有坍塌的角落,滿臉無辜無助。
魔尊終於帶魔君擊退獸潮,瘋了一樣急匆匆趕回來。
身上多處傷勢不敢修復,戰袍瀝瀝淅淅血染一路。
他狼狽得難以描述,整張臉,如墨的長髮都被血醃漬過,看上去烏黑打結。
他跑入殿內,看到寢殿的樣子目眥盡裂。
名為後悔的思緒席捲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到這一刻□□又直白地豁開了他自己的私慾,明晰了他就是因為妒忌,才不讓她和魔族來往。
若他不曾阻止,那些人至少會看在他的份上,保護她。
他對她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若是將她害死了,那……
好在很快,他看到了蹲在角落的花朝。
沸騰的情緒被拋到了某個制高點,而後如瀑布一樣瘋狂傾落。
他明白了自己對這個凡女在意的程度。
他沒法送她走了。
他不會送她走。
哪怕她死在魔域。
他緊繃到極致的精神突然一松,竟然踉蹌了一下。
花朝揚起臉,神色慌亂又……心虛。
好好的魔域,讓她給搞成這樣子。
但是很快,她看到魔尊一步步朝著她走過來。
他渾身浴血,行走間滴滴答答,簡直比幽冥爬上來的惡鬼還可怕。
他身上殺氣凜然,魔氣未退。
他卻絲毫不曾遮掩整理一下,他就是要讓這個凡女看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樣的。
如果她害怕……
她看上去真的很害怕。
他腳步在她不遠處頓住。
他怎麼能故意嚇她呢,她已經很害怕了。可是他如果不讓她看清楚……那他要怎麼留下她?
魔尊只是稍稍站定,又向前走來。
他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是一個侵透鮮血的腳印。很慢,也很堅定,給足了這個凡女逃走的時間。
他緊緊盯著她,只要她試圖逃走,他……一定不追。
她果然慢慢站起來了。
他的心臟被收緊。看著她慌亂的表情,心中湧上酸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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