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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無射的手指節、眼睫毛、包括一雙琉璃色的眸子旁邊有幾根血絲,花朝都數了個遍。
一直從天黑研究到了天光乍泄, 又從天光乍泄, 研究到了天光大亮。
要不是地點時間實在不合適, 花朝是真的會讓師無射把衣服都脫了,把他身上的痣也細細數一遍,再比一比他和謝伏的形狀到底哪裡不同。
總之師無射被她到處扒著看得根本顧不上心裡難受,到最後披頭散髮地端坐那裡,除了脊背依舊松直,其他地方都軟了下來。
他活像是那打坐途中被妖精誘惑的得道高僧,只恨不得念上一聲阿彌陀佛,然後把花朝渡了。
到第二天陽光順著碎裂的窗扇爬到兩個人身上,花朝還圈著師無射的脖子,反覆摸他左眼眼頭,貼近鼻樑的位置上的一顆很小很小的小痣。
「你這裡有一顆小痣哎。」花朝說,「我仔細看了,不是受傷所致,是紅色的。和你右手手心的那顆一樣……」
師無射微微垂著眼睛,第四次「嗯」了一聲。
他臉上有痣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畢竟誰會沒事兒照鏡子研究自己?何況修者想要改變自己的容貌都很容易,沒人在乎臉上細微的痣。
手心裡他倒是知道,但是他拿鞭子的手上有兩個繭子,正好在那個小痣上,也真難為花朝還能分辨出來。
師無射說:「你要是不喜歡,就除掉它。」
「我喜歡的!」花朝說,「喜歡……說起來好巧,黑球眼角和爪子上也有紅毛,我給你扒著看過的,九哥你還記得嗎?」
心中才平靜了不久的師無射頓時又緊繃了起來,他抬眼,看向花朝,觀察她的表情。
低聲問:「記得。怎麼了?」
「沒怎麼啊,就是覺得你和它有點像,連眼睛的顏色都一樣呢……」
師無射心臟提了起來,抿了下唇。
他以為花朝下面要說什麼他不像人的說法,但是花朝卻摟著他的脖子,把臉蛋貼在他的側臉,熱乎乎黏唧唧說:「看來我的喜愛很統一,你們兩個我都喜歡。」
未免出現上輩子謝伏不喜歡她的黑球的事情,雖然師無射之前表現出對黑球的態度還算好,但花朝還是為長遠考慮,要通過不斷地言語影響,讓師無射接受黑球的存在。
花朝手指從師無射的眉骨滑下來,落在他眼皮上,師無射眼睫抖了抖,花朝道,「我就喜歡琉璃色的眼珠子,像樹脂凝成的琥珀,千萬年恆久不變,被封在其中,就是地久天長。」
花朝摸著師無射的眼角說,「也像蜜糖,看上去就好甜。」
這番不像情話的情話,花朝說得真心實意,師無射聽了也是心中驚天動地。
她說喜歡。
她喜歡他,她親口說的。
師無射像被巨浪淹沒,用那雙琉璃色的眸子近距離看著花朝,然後偏頭湊近,溫柔至極地吻上去。
這個吻極盡纏綿,花朝枕在師無射臂彎,師無射慢慢弓腰,低下頭。
散落的長髮落在一起,又因為動情地摩擦纏縛在一處,陽光照在兩個人身上,暖黃又燦爛,像極了一塊逐漸凝成的琥珀。
兩個剛剛互通情意的人纏綿起來,自然是沒完沒了的。
等他們好容易都收拾出個人樣,從樓上下去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花朝的頭髮又是師無射束的,師無射的也是花朝束的,因此他今日的髮式有些不同,是半扎半束,墨色青絲如瀑般披了半身,還戴了一頂十分華美,帶紅垂珠的金冠。
倒是同他墨藍色法袍上面的符紋金繪相得益彰,師無射跟在花朝後面自樓上緩步而下,端得好一番玉貴金尊,玉質金相。
這發冠當然不是師無射自己的,是花朝從她的儲物袋裡面翻出來的,花良明的東西。
雖然看著花哨了一些,但卻是一件男女皆宜的護身法器。
兩個人一前一後下樓,有好幾個人看過來。
大殿之中聚集著不少各宗弟子,這兩天的修整,也讓他們都恢復得差不多了。
雖說這裡暫時是安全的,但是他們都不會為了躲避留在這裡,已經有人在和武凌商量,要繼續趕路的事情了。
花朝走到樓下,先去找了吉良商量了片刻,吉良自然對花朝的安排無不答應。花朝這才去找武凌商量。
武凌在同天象門的一個法修說話,花朝站在不遠處等著。
這個法修不難看出正是天象門此次帶隊之人,一身素白法袍,上以金紋繪製五行陣,一臉威嚴,但大抵是因為入道太晚,也是法修主修陣法符篆,入世比較多,不太注重駐顏,他看上去足有凡人四十歲左右模樣。
生得一副兩袖清風風骨卓卓的文臣貌,鬢角還有兩抹霜白,一看就特別靠譜。
花朝她見過的所有人,看過的書,即便是不會當場記住,她都會有些印象,這大概也是她資質不行,天道憐她太弱給她的另一項技能。
花朝不記得上輩子有這號人,大抵上他上一世,沒能活著走出黃粱秘境。
花朝看了他片刻,便挪開視線,四處尋摸,本能去找師無射的身影,沒看到師無射,倒是在這大殿後院的一個角落裡,看到了討厭鬼謝伏。
花朝眯了眯眼睛,附著靈力之後,赫然發現謝伏身邊站著一個褐色衣服,蒙著臉的九霄殿弟子,正是丹宗那位天才大師姐,也是丹宗掌門之女——水千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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