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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態度十足挑釁,噁心的笑意意味再明顯不過——她不理會我,但是也不理會你不是麼?
師無射真希望自己不是司刑掌殿,這樣就算他把謝伏打死,打殘,也能推說是弟子間的切磋失了手。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討人厭的人!
謝伏大概也知道師無射不敢在秘境之外對他如何,走起路來簡直像一隻開屏的孔雀。
師無射忍著要拔光他的孔雀毛的衝動,冷哼一聲,拂袖走進裡屋,到床邊盤膝坐下。
而不同於走廊裡面的劍拔弩張,走廊盡頭的屋子裡面,花朝和武凌坐在一起,卻是一派的祥和。
他們在一起研究花朝從儲物袋裡面拿出來的陣盤,花朝借用了武凌的靈力,開始繪製,武凌極其認真地在旁看著,抓著花朝的手腕,源源不斷地向她輸入靈力。
武凌總是最有耐心的,也是接受能力最強的,他不贊同花朝以丹藥強提境界,但是卻不會訓斥花朝修習晦澀的古籍陣法。
這些早已經因為修真界靈氣充裕而淘汰的「繁瑣」修煉方式,其實對於修為不濟的人本身是非常友好的。
武凌雖然是鴻博長老門下,可他修的是清靈劍,承的更是清靈劍派掌門人姬釧「援濟蒼生」的道。
他本應算是掌門大弟子,是門中下一任掌門的不二人選。
但因為姬釧的道是援濟蒼生,因此姬釧從不在仙山閉門修煉,自然畢生也未曾收過一個徒弟。
姬釧以各種身份化身進入凡塵,援助弱小,兼濟苦命之人。比起劍修,姬釧更像入世的佛修,只不過佛修一道講究的是捨得放下,立地成佛,而姬釧大多會化身為武將,以殺止殺,以戰平戰。
而承了姬釧道心的武凌,也是常年在外除魔御道,只是不同於姬釧冷厲的性格,武凌就屬於外剛內柔。
他的手段和劍招都更加的懷柔,更加的博納蒼生百態,也就不會覺得花朝這樣「以小博大」的繪陣手段,是不著正道。
他看著花朝的眼神帶著顯而易見的讚賞,每每花朝繪製到精妙之處,都會勾唇以作鼓勵。
武凌一笑起來就會露出兔牙,將他身為劍修的威嚴冷肅沖得乾乾淨淨,讓人見了便心中安定,只覺得溫暖平和。
花朝就知道她大師兄一定是無條件支持她的,繪製的越發認真仔細。
陣盤到底不比作用單薄的陣旗容易,花朝有武凌的靈力供應,卻也還是一層層冒汗。
她像個被長輩拷問課業的孩子,在武凌面前只想表現得最好,而且她還用了旁人不知道的一生作了弊,這些東西,都是她上輩子成為御霄帝後之後學來的。
她必不能丟臉。
花朝的勝負欲被武凌的讚賞眼神給激起來了。
她一繪,便是一整夜。
武凌一直陪著她,他是金丹巔峰,差一步元嬰,花朝要繪製陣盤用的那點靈力,對他來說就是九牛一毛。
兩個人一夜未眠,也一夜未出屋。
殊不知屋子外面,也有兩個人陪著他們一夜未眠。
到了第二天早上,花朝神情疲憊地從武凌的屋子裡出來覓食,整個腦子裡全都是陣法,腦漿都要熬幹了。
她簡直失魂一樣,本能貼在武凌身邊,武凌給什麼吃什麼,說什麼應什麼。
看上去簡直像是被武凌攝魂了。
而武凌攝魂的辦法,太簡單了,只有一句真誠的、飽含著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的,「師妹竟是修習了這等高深陣法,實在厲害。」。
來自「家長」的鼓勵,就是孩子的「進境丹」。
花朝只覺得自己上一世若是有武凌在身邊看顧,絕對不會止步金丹。
她像個找到親娘的流浪兒,眼睛裡再也沒有了旁人,而且再有五天,各宗仙長便會合力開啟黃粱秘境。
這幾天,她必須晝夜不休藉助武凌的靈力,將其他的陣盤繪製出來。
師無射見花朝在樓下大堂裡面和武凌一起用飯,湊上前來同他們搭話,武凌一切如常,花朝卻答非所問心不在焉。
謝伏那個賤人也一起湊上來,只可惜他孔雀尾巴抖得再怎麼花哨迷人,花朝現在也是個睜眼瞎。
桌上氣氛十分奇怪,但是武凌卻和師無射謝伏都能很好地聊起來。
他給兩個人分別探了內府,又對師無射說:「二師弟進步不算大,但是穩紮穩打,此次進入秘境正是最好的進境機會,或可嘗試沖一衝金丹。」
武凌說著,從腰上儲物袋之中,拿出了一件靈紋密布的披風,遞給師無射道:「二師弟,這是我在永沐國遊歷之時,偶然得了一匹氐人族以他們的魚尾編織的布料,防禦絕佳,又繪製了守護符文,本想回門中再給你,作為你沖金丹的法器,現在正好給你。」
師無射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花朝,花朝垂著腦袋,專心致志地吃東西,根本沒看他。
師無射看她離武凌那麼近,看著他們快貼上的手臂,內心煩躁窒悶,卻根本無處發作。
武凌見師無射一個勁兒看花朝,以為他是看花朝精神不佳,笑了笑說:「你師妹昨夜一夜沒睡,許是累到了。」
師無射被這句話刺激得差點站起來,她昨夜一夜沒出武凌的房門,她怎麼累著了一夜沒睡?!
可武凌胸懷寬廣,眼神坦蕩,修為高深,為人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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