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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今……她卻不打算放他再為禍人間了。
花朝腦中思緒百轉,想到外面生死不明的同伴,想到若是一旦讓羽人族橫空出世,人間即將遭遇的劫難。
她閉了閉眼睛,神情轉為柔和,垂下眼,再抬眼,眼中含了一泡將落未落的熱淚。
「你想起來了。」花朝伸手去摸謝伏的臉,謝伏微微偏頭,但是他只躲了一半,就停住了。
最終花朝的手掌還是落在了謝伏的臉上。
她說:「你終於想起來了。我就是為了刺激你,好讓你想起來啊……」
這種謊言根本站不住腳,但是謝伏現在思緒混亂,花朝又了解他,因此短時間的迷惑還是可以的。
花朝扳著謝伏的下巴,呼吸放緩,湊近謝伏的唇。
謝伏想到那些記憶之中他們兩個人的相處,他的眼神不受控制地柔和了下來。
他一手按著花朝的肩膀,一手伸手去碰她柔軟的臉蛋。
他才剛剛想起那些記憶,有很多連順序都是錯的,但是他感受最清晰的,便是花朝溫柔的陪伴,始終如一的支持。
他摸著花朝溫熱的臉頰,找回了一點兩人之間熟悉的溫情。
他眼中甚至綻開了一層層暖意,像朵朵徐徐盛開的金蓮,他微微垂眼,任由花朝湊向他的唇。
花朝手掌順著他的手臂向上攀爬,撫了下他敏感的耳側,而後順著鎖骨向下。
謝伏剛剛被她坑了一次狠的,他應該滿心防備,但是他抗拒不了想要親近花朝的本能。
尤其是在他想要找到過去那些混亂記憶支點的此刻。
他甚至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他的身體和靈魂告訴他,他有多麼期待這種親近。
兩個人近得呼吸可聞,但是謝伏並沒有等到花朝柔軟的唇瓣。
他等來的是胸口的刺痛。
有什麼東西被迅速抽離,謝伏低頭——便見花朝抓著他插入心口壓制本體衝出的梵音木簪,毫不猶豫拔出了他的身體。
謝伏「呃」了一聲,接著那種被他強壓住的,欲要將他身體撕裂一樣的痛苦再度席捲而來。
謝伏將妖魂壓制太久了,本身修為又沒有跟上,他就像個不合身的容器,會被自己的妖魂撕裂。
上一次給武凌替命,謝伏妖魂爆出,已經讓他經脈撕裂,靈腑遍布蛛網裂痕,若非梵音木簪,若非他剛才吃了許多金蓮子,他現在怕是已經壓制不住了。
他一把抓住了花朝的手,抬頭看向花朝,目眥盡裂。
「你……你為什麼……」
謝伏憤怒地抬手要去攻擊花朝。
但梵音木簪抽出,他先要竭力對抗體內妖魂,否則妖魂再度破體而出,他就會化為一團爆開的血肉。因此他根本不敢調用體內靈力。
反觀花朝,她剛才還滿臉柔情蜜意,此刻已經面上已經是霜雪寒冬。
她從儲物袋隨便摸出了一件法器,直接對著謝伏祭出。同時一把抓住謝伏手腕上的羽環,想要奪過來。
謝伏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撞得凌空飛起,徑直撞裂了一根樑柱。但那羽環像是嵌入了他的手腕,根本撕扯不下。
謝伏噴出了一口血,再度抬頭看向花朝之時,雙眼中遊動的赤金色越發濃重。
「你想殺我。」謝伏聲音嘶啞如鴉,恨意近乎噴薄而出。
「你想奪這羽人環?做羽人族族長嗎?」謝伏聲音嘲諷,「可是怎麼辦,就算我給你也你用不了,因為羽人族的族長信物,只認妖,他們是強大的妖王才能驅策的族群!」
「哈哈哈哈哈……」謝伏扶著柱子站起來,低笑道,「就憑你!」
他抬手快速結印,生生將自己的心脈封死。
外面的所有人都已經被困住,他就算把全身經脈都封住,對付一個花朝也足夠了!
花朝的鎮靈鍾在對付太虛長老的時候已經碎了。
她將儲物袋之中所有的法器靈器都輪番祭出,謝伏被創傷幾次,但是每一次他都能口吐鮮血後,再爬起來。
他眼中金芒已經瀰漫到看不清原本的黑瞳,這代表著他的妖魂馬上要壓制不住,雖然隨著他妖魂的釋放,他會越來越強,但是等到妖魂真正被釋放,他這具身體就完全不能要了。
那樣他會徹底變成一個妖族,一個暴露出世的天妖,不僅不能在修真界之中立足,還會被三界聯合追殺。
花朝用儘自己所有的能耐,掏空了儲物袋,幾次被謝伏擊落在地,有一隻手臂已經抬不起來了。
謝伏從未對她動過武,花朝一直都知道他有多厲害,但直至今天才真正領會到,他即便是不動用靈力,光是劍招,足以讓花朝這樣的煉器修士節節敗退。
花朝再次被謝伏劍光擊中,整片後背豁開,血流如注,花朝馬上忍痛從地上爬起,再度做出攻擊的姿勢。
到這時候,哪裡的疼痛來自她自己受傷,哪裡來自她創傷謝伏所帶來的疼痛,花朝已經完全分辨不出了。
那些用謝伏的血煉製的藥物也沒了,她只能生扛。
但是花朝孤注一擲,謝伏那雙失焦的金曈卻遲疑了,他的第二劍無論怎麼也揮不出。
金瞳不敢看花朝,不是羞愧畏懼,而是怕花朝在他的瞳仁金光之中灰飛煙滅。
他啞聲開口:「你放下武器,跟我……」
謝伏頓了頓,「連跟我認錯」都沒敢說,直接道:「我可以既往不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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