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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裙手上力度驟松,她拽著的可就是他的左手啊。
當下她放輕力量,抬起他的左手細查起來,雲夙也不再遮掩,任由青烏鬼氣從骨子裡冒出來。
「跗骨鬼沙!」
楚裙臉色沉了幾分。
「你——」
她想罵人來著,抬眸卻對上一雙幽幽烏瞳,褪去了赤金之色,或是剛剛情動的緣故,那雙狐眼憑生瀲灩風情。
隱隱還有幾分無辜之色。
氣勢洶洶的話語衝到嘴邊驟弱,變成了:「……你疼不疼啊?」
「還好。」雲夙平淡的說著。
像說著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卻又加了句:「尚能忍受。」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道理你都不明白?你是不是傻!」楚裙兇巴巴的斥道,對上雲夙的目光後,她話鋒陡弱:「嗯……我是說,傻人有傻福,以後我疼你哈表弟~」
雲夙「噢」了一聲。
垂眸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真好哄,真好騙,到底誰傻呢?
「跗骨鬼沙的鬼氣是纏在骨頭裡的,像萬千螞蟻啃咬骨髓,最是難受。」
楚裙眼帶恨意,「遠帝乾的?他把龍目龍鱗泡在了鬼沙里?」
她頓了頓,睨了雲夙一眼,沒再追問。
「你等我會兒,我去煉爐藥,我想想啊我現在手上的藥材……」
楚裙嘀嘀咕咕就起身了。
她也沒避諱著雲夙,拿出丹爐,隨手掐了個靈火,一邊琢磨著一邊往丹爐內丟藥材。
那模樣,分明是現想現煉,並未按照丹方。
雲夙也從未見過這等煉藥手法……尤其是她時不時拿個棒棒在丹爐里攪合的動作……
總覺得她是在煲湯……
他禁不住懷疑了:「你……真是丹聖山山?」
丹聖之名該不會是梅任憑鼓吹出來的吧?
當年他遇見她時,她看上去也是不太靠譜的樣子。
「沒見識!」楚裙下巴一抬,翻了個白眼:「我現在是修為不如過去,不然隨隨便便煉一枚通天丹出來,讓表弟你脫胎換骨成為天妖!」
雲夙想起了當年她給自己的那枚丹藥。
那就是通天丹嗎?
「你曾給過很多妖通天丹?」他意味深長的問道。
「當然……不可能。」
楚裙臉上罕見露出了肉疼之色。
美尾誤人啊……
不過,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雲夙:「表弟剛剛的眼睛倒讓我想起了一尾美妖。」
「嗯?」
「早年……就我上輩子還不是丹聖那會兒遇到過的一尾妖。」楚裙不斷用棒棒攪合著丹爐,時不時往裡頭丟些靈草。
她目光有些神往和痴迷:「真是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尾巴……」
「太美了……」
雲夙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然後呢?」
原來當年的相遇,她還記得啊。
「我這人樂善好施,見那尾美妖身受重傷的樣子,所以就把通天丹送給他咯。」
楚裙說的極為豪爽,實則肝疼。
她要是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練不出那通天丹,打死也不會輕易送人!
「樂、善、好、施?」
雲夙語氣幽幽,是這樣嗎?
難道不是偷偷摸了我的狐尾,狠狠拽了一大片毛,被抓到後原地滑跪才獻上丹藥?
最後倒是趁他不注意跑了。
不過……
雲夙記憶中的小丫頭山山看上去只有八九歲的樣子,黃皮寡瘦像根發育不全的豆芽菜,身上套的也是粗布麻衣。
那時的他也沒想到,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族小丫頭,會成了他的貴人,借了他一場颶風,送他扶搖直上,成為天妖!
「山、山。」他輕念起她的這個名字。
字正腔圓,煞是好聽。
「嗯?」楚裙疑惑的看向他:「怎麼啦?」
「為何叫楚裙?」
楚裙怔了下,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贈我流仙裙,待我掌中嬌,取名那人是這麼說的。」
雲夙看著她:「楚裙。」
「啊?」楚裙表情更納悶了,總覺得雲夙怪怪的。
跗骨鬼沙的毒……該不會進腦子裡了吧?
「名字很好聽。」他看著她,輕聲道:「 會有人待你掌中嬌,待你如珠寶的。」
第一次……楚裙感覺自己心坎像被什麼給輕輕撓了一下。
她攪合著藥,冷不丁問道:「你呢?雲夙不是真名吧?」
楚裙看向他:「表弟真名叫什麼?」
不管是雲夙,還是帝臣,都非他的真名。
縱使在千年前,也無人敢直呼他的名諱。
妖皇之名過於貴重,凡人可不知,妖族不可讒。
雲夙看著她,輕聲告知:「歸瀾。」
帝歸瀾,無人喚過的名字。
妖皇之名,唯能告一人。
寫於婚書上,交尾結髮,成契成盟。
楚裙眸子亮了一下,愉悅浮現眼底:「好聽。」
……
糊糊藥膏煉好之後,楚裙裝於盒內,交給雲夙,又親自幫他上了些藥。
藥膏冰涼,瞬間浸入肌理,緩解了疼痛。
「我手裡的靈草不夠,只能先這樣了。」楚裙不滿道:「擦上一月,應該能拔出鬼氣了。」
她癟著嘴,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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