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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無奈攤手:「是活該,他為自己的不坦誠感到抱歉,並且托我轉告你一件事。」
「什麼事?」
「他原本不打算晚上去驗證,因為想起你說過喜歡找刺激,所以臨時決定帶你去體驗午夜驚魂。」
白濋打開窗戶,檢查了一下樓外側的水管,體貼問道:「你喜歡徒手爬樓嗎?」
夜風吹得洛斯一臉凌亂:「我喜歡走樓梯。」
「偶爾換個方式,會很刺激的。」白濋含糊不清地笑,透著一絲誘哄。
洛斯:「……」
他突然理解陪他挖墳的可可安了,有些事真不是輕易就能接受的。
「我要驗證的東西在三樓,正好二三樓之間有防盜門,宿管上不去。等下我先爬上去,然後拉你。」
「你都計劃好了還問我幹嘛?」
「走個流程。」白濋沖他眨了下眼,「本次行動代號【午夜激情】,請問學霸還有疑問嗎?」
學霸無語望天:「……沒了。」
洗漱間的大門發出巨響,許是知道了他們不會主動開門,宿管大爺砸得愈發凶,像是要直接踹門進來。
「over,行動開始!」
白濋攀住水管,踩著窗台往上一躍,抓住了三樓的窗沿,他反手甩出短刀,對著玻璃連砸數下。
清脆的響聲在夜色中格外明顯,忽然停下,更襯得周遭靜謐無聲。
白濋小小地「嘶」了聲,攀在水管上不動了。
門板碎裂的「咔嚓」聲令洛斯心慌不已,探頭出窗外:「你愣著幹什麼,快爬上去啊!」
白濋咕噥地笑了聲:「遵命。」
月光朦朧,洛斯只看到他踩著水管向外凸出的邊緣,使勁一躍,翻身上了三樓,接著便聽到一道肉體碰撞的悶響。
摔倒了?
洛斯不由得猜測起來,但很快他就沒心思管白濋了,因為洗漱間的門終於不堪重負,被砸得四分五裂。
宿管大爺健步如飛,老橘子皮的臉很快閃進廁所,快到洛斯懷疑他用了閃現。
「誰在那裡?」
洛斯橫跨在窗台上,吼聲撕心裂肺,尖利得破了音:「你磨磨蹭蹭做爆米花呢,準備觀看我被剝皮實錄?!」
白濋伸出手,夜風吹得笑聲裡帶了喘:「祖宗別急,來了。」
洛斯不敢朝下看,蹬著窗台往上一躍,握住了白濋的手,正準備往上爬,腳腕上一緊。
他低下頭,對上宿管大爺爬滿皺紋的臉,每一道褶皺里都透著令人心悸的猙獰。
「給我下來!」
腳腕處一陣冰寒,痛感如附骨之疽,瞬間竄上脊樑,洛斯心裡一緊,突然聽到頭頂傳來的暴喝聲:「發什麼呆,上來!」
他猛然回神,死死抓著白濋的手腕,兩隻腳連環蹬踹,為宿管大爺飽經風霜的臉添上幾鞋底厚重的塵埃。
洛斯看不到腳下的情況,悶頭猛踹,只聽得一道氣急敗壞的罵聲,然後腳腕上的桎梏消失,下一秒他就被白濋拽上了三樓。
萬籟俱寂,只有月光和樓底的玻璃碎片能證明發生過什麼。
宿管大爺擦掉臉上糊的紅色液體,因為手上的力氣太大,發皺的麵皮破開了一道小口子,簌簌地落下些皮屑。
他抬起頭,對上天花板的臉。
那張臉蒼白沒有血色,在聲控燈的光亮下顯得稚嫩,嘴角緩緩扯動,上揚,勾出一個得意又嘲諷的笑。
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三樓廁所。
洛斯和白濋癱坐在地上,一個捂著腳腕,一個揉著手腕,好半天才緩過勁兒。
白濋撞撞他肩膀,嗓音里浸滿了被危險激發出來的快意:「好點了嗎?」
洛斯渾渾噩噩地看了他一眼,喟嘆:「真他媽刺激大發了,你……」
他深嗅了兩下:「有血的味道。」
「鼻子挺靈。」白濋站起身,笑聲里滿是興奮,「剛剛遇到一個小驚喜。」
洛斯一陣無言,對他的精神狀況表示懷疑。
聲控燈亮起來,從窗戶到門口蜿蜒著一條血跡,呈點狀分布,間距很大。
洛斯看向血跡指引的方向,用腳蹭了蹭,還沒有干,是新鮮的:「你弄傷小驚喜了?」
白濋側了側身,露出右胳膊,上面有幾道又細又長的血痕:「地上大概是我的血。」
洛斯決定為自己莽撞的爆米花言論自罰一杯:「……哦,那小驚喜是你要驗證的東西嗎?」
「不確定。」白濋解釋道,「下午自習課是美術老師坐堂,她畫了一幅畫,一個穿著滿臉血淚的女孩子在地上爬,畫的名字叫《三樓》。」
學校里的建築物很少,除了教學樓和宿舍樓,沒有其他地方有三層樓。而教學樓的三樓是高二年級,以此推斷畫上的內容是宿舍樓。
滿臉血淚,在地上爬。
這兩個要素組合出來的指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洛斯真誠地發出疑問:「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很漂亮?」
白濋下意識回憶了一下:「是挺漂亮的。」
「所以你個恐同直男就是為了看妹子才來三樓撞鬼的?」
白濋愣了兩秒才捋清楚他的意思,悶笑:「不,因為那副畫是課堂鑑賞作品,據說徵求了全校所有老師的建議,所以我想驗證一下,畫是不是寫實的,如果是,所有老師在畫裡又扮演什麼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