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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濋沉默不語。
沈伯是他敬重的長輩,被長輩這麼問,他有些不好意思。
剛來軍區的時候,他急於尋找和父親相關的線索,情緒不穩定,每天夜裡都睡不著,又不敢去軍區的醫療室,怕被別人抓住弱點。
沈伯說他是鬱結於胸,幫忙調理了一陣子,症狀有很大緩解。
白濋搖搖頭,笑了聲:「我的男的,他也是男的,你還說我喜歡他?」
「我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老古板,男的喜歡男的,這叫同性戀。」沈伯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你看他的時候眼睛裡都是喜歡,我老了但不瞎,看得出來。」
「我可不敢說您瞎。」白濋無奈地攤攤手,「算是有好感吧,我不確定是喜歡他這個人,還是喜歡他身上的某些東西。」
洛斯太合他的心意,從長相到性格,就連神秘的過往都與他一直追尋的線索相關。
確實是喜歡的,但白濋無法確定,他是被洛斯身上的無數特質吸引,還是單純對洛斯這個人感興趣。
對他而言,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沈伯摘下眼鏡:「你們小年輕就是想的多,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兒子像你這麼大都有孩子了,你連個喜不喜歡都弄不清楚。」
白濋面色發窘:「……」
沈伯年紀大了,跟其他父母一樣,喜歡催婚。
「小白啊,你得抓點緊了,甭管男的女的,得找個伴兒。」
「……」
「雖說找男的不用生孩子,但你拖得太晚,年紀大了,夫妻之間的親密生活也會不和諧的。」
「……」
白濋臉都綠了。
不是情趣推銷就是催婚,看來今日不宜出門。
好不容易捱到洛斯領著小丫頭回來,白濋連忙付錢,把葡萄拿到櫃檯,拿起蜂蜜水果糖,拉著洛斯就走。
一套行動行雲流水,不知在腦海中演練了多少遍。
回到軍區駐地,白濋把蜂蜜水果糖交給洛斯,自己把葡萄拎進屋子。
「你晚上有事嗎,回的這麼著急,我還有事想問沈伯呢。」
洛斯抱著糖罐子跟在後面,他本來想問問針灸能不能治療失憶的,結果被白濋拉著就走,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
分了幾次才把葡萄都拿進來,白濋走進廚房:「你要問什麼?」
「跟你說有用嗎?」洛斯把筆記本放在桌上,舉著糖罐看,「你別說,沈伯這糖做的比店裡賣的還好看。」
是用蜂蜜和水果製作的,金燦燦的橙黃色,每一塊裡面都能看到果肉。
「先別吃糖,免得葡萄不甜了。」白濋端著洗好的葡萄出來,「聽過一句話嗎,久病成醫,我雖然比不上沈伯,但也能解答一二,你想問什麼事?」
洛斯往旁邊坐了坐:「想問問針灸能不能讓我恢復記憶,白醫生有什麼看法?」
白醫生沉默了兩秒,將葡萄遞到他面前:「多吃點。」
洛斯嘖嘖出聲:「白醫生哦?久病成醫哦?」
白濋:「……」
「行了,葡萄還堵不上你的嘴。」白濋從罐子裡拿了塊糖,「怎麼突然想起問記憶的事了?」
秋季的葡萄很甜,洛斯一連吃了五六顆:「我做了個夢,感覺像是以前發生的事。」
「夢到了什麼?」
「火災,我站在大火中央。」
白濋抬起頭:「你確定不是胡思亂想的夢?」
「可我壓根就沒想過有關的事情。」洛斯皺皺鼻子,回憶起夢裡的畫面,甚至還能感覺到皮膚被燒灼的痛感,「作為一個夢境,那也太真實了些。」
白濋微蹙著眉頭,將蜂蜜糖塞進嘴裡,混合著水果的甜蜜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除了這個,夢裡還有什麼?」
只有火災一個線索,不太方便調查。
「沒了。」洛斯嚼著葡萄,埋怨道,「要不是你突然敲門,我可能還能繼續夢下去,都怪你。」
白濋萬萬沒想到這也能怪到自己身上,拿了塊糖剝開:「好好好,怪我怪我,來,吃塊糖消消氣。」
洛斯放下葡萄,咬住餵到嘴邊的糖。
白濋順勢勾了勾他的頭髮:「我發現你的脾氣越來越大了,不像小隊長,倒像個小祖宗。」
「我不介意你把我當祖宗看待。」洛斯翹著二郎腿,頤指氣使,「小白,把葡萄的皮都剝了。」
白濋冷笑:「我可以把你的皮剝了。」
「放肆!大膽!怎麼對你祖宗的?!」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神經病?」白濋拽住他的一縷頭髮,「小祖宗,頭髮有點長,我給你剪剪?」
洛斯:「……不勞煩您。」
洛斯想跑,被白濋一把摁在沙發上:「老實點,不然捆起來剪。」
「……我求求你,別說捆起來了。」
一提這個,他就想起推銷絲帶。
白濋也有些不自在,翻身下了沙發:「等著,我去拿剪刀。」
洛斯傻眼了:「不是吧,你還真想對我的頭髮下手?」
白濋「嗯哼」一聲:「放心,我有經驗。」
洛斯認命地癱倒在沙發上,摸了摸臉,開始幻想自己剃光頭的樣子,要是白濋剪的不好,他就像可可安那樣,把頭髮都剃了。
維克特和燕戮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洛斯捧著頭髮,一臉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