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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戮跳下來之前,那把短刃就破空而來,刺穿了第七名的手臂。
洛斯臉上訕訕的,罵也不是,謝也不是。
白濋瞟了眼第七名身上的匕首:「警惕性不強,心還軟,改天被人弄死是不是得託夢道謝?」
洛斯:「……」
白濋拔下短刃後,往第七名身上蹭了蹭,將附著在上面的血跡擦掉:「不斬草除根?」
洛斯沉吟片刻,道:「我在課上逃過了一劫,他應該是嫉妒我。」
第七名是繼沃林之後第一個想害他的人,但與沃林的情況不同,他多多少少受了永生軌的惡意引導。
也算是事出有因,洛斯暫時沒想好怎麼處理這種情況。
「我問的是殺不殺,沒問他推你下樓的原因。」白濋目光涼涼的,笑意嘲諷,「還是說你要賭一下以德報怨會換來什麼結果?」
洛斯陷入了沉默。
白濋像是早就料到,命令道:「燕戮,廢了他。」
燕戮:「好的,長官。」
燕戮將第七名的手臂關節扭斷,卸去了他的攻擊力,當著其他同學的面,殺雞儆猴一般,把他踹進了教室里。
白濋看著洛斯擦拭匕首,雙手環抱胸前,倚著牆壁:「說你善良,你能冷眼旁觀他去死,說你壞,你又下不了手。以後這種情況還會有很多,如果你一直交出這樣的答卷,註定無法及格。」
洛斯無法反駁:「我會儘快想清楚,不會拖你們的後腿。」
白濋輕嗤了聲:「先保護好自己這條命,再考慮會不會拖我們後腿吧。」
燕戮看著青年垂頭喪氣地下樓集合,於心不忍:「長官,話會不會說的太重了些?」
他見過很多像洛斯這樣的人,心裡殘存著善念,會因為某些原因遲疑猶豫。
善良難能可貴,但很多情況下反而會成為弱點。
白濋搖搖頭:「你不懂,他會想清楚的。」
那番話對別人來說可能重了,但對洛斯剛好。第一次見面就能抓住機會卸掉他的槍,他深知洛斯的心性有多堅韌。
洛斯在他眼裡,從來不是普通的迷失者。
他也不想看到洛斯有弱點。
下一節是體育課。
高二A班倖存7人,洛斯本以為這個數字很低,然而很快他就看到了其他班級零零散散的同學,A班竟然是整個高二年級剩餘人數最多的班級。
或許這也是一起上體育課的原因,畢竟三個班都湊不起二十個人。
第七名一瘸一拐,眼底的怨恨愈發尖銳,顯然是將一切都記在了洛斯頭上。
洛斯回以警告的眼神,看到他的手臂恢復了靈活,有些許瞭然。
原來是植物類感染中罕見的藤蔓異變者,肢體和藤蔓一樣,可以收縮。
噴泉已經關閉了,教學樓前的地面被沖刷得十分乾淨,陽光蒸發了水分,唯獨噴泉的鋪裝孔旁還殘留著一點濕潤痕跡。
洛斯用腳尖蹭了蹭,有些黏,並不像水,他彎下腰查看,還沒弄清楚液體的真實身份,就被「盯」上了。
鋪裝孔下突然冒出一隻眼睛,瞳孔放大,眼白凸出,嚴絲合縫的嵌在孔底。
洛斯心中大駭,呼吸緊繃,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僵住。
更加濃郁的血腥氣從鋪裝孔散發出來,洛斯胃裡翻湧,差點吐出來,他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血腥氣的來源。
里十分安靜,課堂上逃出教室的同學不見蹤影,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莫名開啟又關上的噴泉,被沖洗乾淨的地面,刺鼻的血腥氣,不明的液體,突然出現的眼睛……真的一絲痕跡都沒留下嗎?
洛斯突然意識到什麼,抖著手蹭了點鞋子上沾的液體,指尖一捻,暈開一片極其淺淡的粉紅,他將手送到鼻尖下。
是血!
路過廣場上的風稀釋了刺鼻的味道,地面被陽光照得閃閃發亮,明明是煥然一新的模樣,洛斯卻不受控制的去想這裡不久前發生過什麼。
怪不得音樂老師一點都不著急。
她知道離開教室的同學會遭遇什麼,逃離不是出路,而是確定的死亡。
洛斯再次看向鋪裝孔,孔底黑漆漆的,但他清楚的知道,那隻眼睛不是他的錯覺。
眼球和瞳孔呈現的特徵表明,那是一隻屬於死人的眼睛。
死人是不會給出提示的,眼睛出現在孔底只可能是巧合,這需要兩個條件:屍體藏在地下,能夠移動。
廣場上裝置的是旱地噴泉,能夠滿足這兩點。
如果他猜得沒錯,他們現在正踩在無數同學的屍體上,只不過中間隔了一層網狀蓋板和地磚。
這個猜測令洛斯渾身不舒服,有種無處下腳的感覺。
還好很快就集合完畢,三個班一起來到操場。
兩名體育老師早就在等待了,他們五官健全,除了皮膚呈現青灰色,其他方面都和常人無異。
似乎對來上課的人數不太滿意,兩名體育老師商量了一下,把另外兩個年級的同學全都叫了下來。
洛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最後的三人,白濋胡亂披著校服,正在打哈欠,燕戮和維克特也一臉睏倦,像是剛睡醒。
他們上的是同一個學校嗎??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是的。
高三剩下的同學也不足一半,有二十五六個,高一年級的學生比高二更少,只有五六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