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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半信半疑,捧著蘑菇往河流邊走,三步一回頭,好奇白濋要去哪裡抓雞。
一路上山,他就沒見到一個活禽。
河流是山裡的泉水匯聚,水質清澈,清洗蘑菇之前,洛斯先掬了一捧來喝,甘甜清冽。
即使是安全區裡的純淨水,味道也沒有這個好。
河邊有石板,洛斯踩在上面,將蘑菇掰成小朵,一點點洗乾淨。
樹枝遍地都是,他按照白濋的要求串好蘑菇,放在一邊,然後擼起褲腿來撥弄水,洗掉腿上沾的泥灰。
陽光刺眼,整條河都是清凌凌的,泡起來不涼,反而很舒服。
估計白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洛斯抹了把臉上的汗,將上衣和外套脫了,下了水。水不深,剛剛到他的膝蓋,洛斯正想彎下腰,撩水洗洗身上,忽然聽到遠處傳來的兩聲槍響。
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怎麼會有槍?
那槍聲傳來的方向,不就是白濋所在的方向嗎?
洛斯一下子變了臉色,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動作太急,外套口袋裡的貓咪木雕掉進了河裡,他連忙去撈,誰知木雕突然散發出一陣微弱的綠光,就連河流都被映綠了,流淌出無數條條段段的數據。
洛斯渾身一震,突然想起掛滿了水晶棺的樹,數據流出現後,他見到了霍倦書。
洛斯小心翼翼地撈起木雕,跳上岸,也不急著去找白濋了:「霍伯伯?霍伯伯?」
叫了兩聲後,洛斯終於意識到這樣很蠢,換了稱呼:「儲備糧?是你嗎儲備糧?」
霍倦書消失後,儲備糧也變不出來了。
動畫片裡有很多這樣的橋段,由死物變成活物是需要耗費能量的,如果用盡了能量,就無法變身了。
儲備糧會是這種情況嗎?
洛斯滿懷期待的等著,可過了半天,什麼都沒有發生,就連木雕上的綠光都消失了,變回了正常的樣子。
河流倒還是數據流的樣子,一眼望去綠油油的一片,像是被下了毒。
槍聲響過之後,一直沒有其他的動靜傳來,洛斯猶豫了一下,揣起貓咪木雕,拿著處理乾淨的蘑菇串往回跑。
他沒有注意到,那條由數據構成的河流蜿蜒向下,一直流到山腰、山腳下,在河流經過的地方,光禿禿的土包吸收了綠色的能量,開始變形,變成由金屬製成的密閉容器。
和棺材的大小差不多,上面掛著鎖,鎖頭上刻著xx-x-xx的編號。
洛斯趕過去的時候,白濋正好將雞串起來,他已經生好了火,用木頭搭出來的架子有上下兩層,可以同時烤雞和蘑菇。
「白濋,你……」
「怎麼回來這麼晚,去玩水了?」白濋將雞放在架子上,上下掃了一眼,目光落在他濕漉漉的褲腿上,「玩水不知道要挽起褲腿,洛隊,你是小孩子嗎?」
小孩子撓了撓臉:「咳,不小心弄濕的,對了,你有沒有出什麼事,我聽到了槍聲。」
洛斯皺緊了眉頭,打量著白濋,沒有發現外傷,猶豫著要不要扒開衣服檢查一下。
「沒事,誰能傷得了我。」白濋接過蘑菇,將之放置在烤雞的下方,拍拍手,「一時半會兒烤不熟,我們先去做做任務吧。」
任務?
洛斯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在說那兩聲槍響:「是不是有人來了?」
「沒錯,遲到的npc終於出現了。」
進入第九條永生軌不過才一個晚上,卻好像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洛斯呼出一口氣,有一搭沒一搭地摳著口袋裡的貓咪木雕:「我第一次這樣想念npc,這次的npc帶槍,你跟他交手了嗎?」
說到這裡,洛斯又緊張起來。
白濋渾不在意道:「交過手,兩個都被我反殺了。」
「……兩個?!」洛斯一臉呆滯。
上山的路不止一條,兩名npc死的地方遠離河流,附近是一片樹林,遮擋了視線,看不到山下的墳墓群。
兩個npc躺在地上,胸口各中了一槍,血洇濕了白色風衣。
兩聲槍響有了下落,洛斯提起的心徹底放回了肚子裡:「你從哪裡拿到的槍?」
永生軌里無法帶進槍來,以前白濋還特地拿這點嘲諷過他。
「他們的槍。」白濋走進樹林,拎出兩把獵槍。
看慣了手槍,洛斯是第一次見這種老式的獵槍,頗為驚詫地接過來:「他們是山上的獵戶嗎?」
「你見過穿成這樣的獵戶嗎?」
洛斯聞言看向npc,他們穿著西褲襯衫,外面是長至小腿的白色風衣,風衣上什麼裝飾都沒有。
獵戶可不會打扮得這麼精緻,就算是在安全區里,打扮成這樣的人也不多。
「他們這裝扮奇奇怪怪的,總覺得有種熟悉感。」洛斯回憶了一下,並沒有見過相同裝扮的人,也不知道這種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白濋用獵槍挑了挑npc的衣服:「是有點眼熟,你看這風衣像不像白大褂?」
洛斯猛地一拍手:「我知道了!是研究員!」
研究所里的人都是襯衫西褲加白大褂,將風衣換成白大褂,就一模一樣了。
從深海孤兒院裡的經歷來看,永生軌會模糊現實中的人和物,白風衣很可能就是在白大褂的基礎上改變的。
一個念頭突然浮上心頭,洛斯眉心緊蹙:「如果他們是研究員,這條永生軌里發生的事會不會也和現實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