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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重遠感覺到腰背上的觸覺,心神微微一動,聽見她的話,眸中一沉,低聲道:「抓緊。」
連珞珞下意識地摟緊了他的腰,只感覺到兩側的房屋像是潮水一樣飛速往後退去。夜風不知道什麼時候涼了下來,颳得她的臉生疼,一張口就是一嘴的風,只發出了一個音就被淹沒了。
甄重遠微微側過頭,說了一句:「別怕。」說著,他雙腿一夾馬肚子,手中的馬鞭準確地落下,馬兒又跑快了幾分。
連珞珞的頭不知不覺地縮在了他的背後,緊緊地貼在他的背上,這才睜眼看清了周圍的景象。這條街是……她的眸色微微一凜:「前頭三十丈掛燈籠的房子旁有一條小徑,可以通往河邊,順著下去就是靖河。」
聽了她的話,在快跑到的時候甄重遠下意識地勒了一下韁繩,果然看到了小逕入口。他拐進小徑的時候往旁邊望了一眼,只見一個沒有點亮的破舊燈籠在夜晚裡飛舞著。
他的身後,連珞珞努力睜大眼睛,卻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那個燈籠在空中飛舞。其實也可以從大門進去,穿過前廳繞過影壁直奔後門就是河邊。可是,那是她一個多月前離開時的店裡的景象,也不知道現在的那裡,究竟是怎麼樣了。
到達河邊的時候,風驟然變大了不少。還好這會兒是南風,他們也是往南方跑,所以是順風。連珞珞剛慶幸了一瞬,心中又有些驚訝了:可是營地在北方啊,他為什麼往南方跑?
連珞珞回過頭去,之前還在眼前的煙花此刻只能看到小半個上緣了。周圍的人聲鼎沸也變成了呼呼的風聲。周圍一片寂靜,世間仿佛只剩下了呼呼的風聲以及他們兩個人的呼吸,還有她到現在還沒能平息規律的心跳。這樣的場景讓人有一種錯覺:天底下仿佛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仿佛一對亡命鴛鴦。
呸呸呸,什麼鴛鴦!連珞珞搖搖頭,又一次回頭看的時候,鼻尖忽然一涼。她抬起頭來,臉上又落下了兩滴冰涼。她神色一凜,連忙喊道:「下雨了。」
甄重遠坐在前面,自然先就感受到了這雨。他下意識地夾緊了馬肚子。那馬嘶鳴一聲,粗氣連連。這畢竟不是軍中的馬,這樣的速度它支撐不了太久了。
近了,靖河就在眼前了,馬應該能撐到南營。甄重遠這個念頭剛浮現,眼角餘光就瞄見了左右斜前方幾匹馬向他的方向狂奔而來。
若是南營的人,不會只有幾騎人,更不會這樣就過來了。甄重遠勒住了韁繩。
馬兒揚起蹄子,直起上半身在空中長嘶一聲,急急地停了下來。
連珞珞被馬的動作帶得往後一仰。她連忙抱緊了甄重遠的腰,察覺到馬停了下來,立刻抬起頭來:「到了嗎?」
她剛要冒頭,就聽身前的人一聲低語:「別出聲。」話音剛落,就察覺到面前的人將馬頭掉了個方向,提著韁繩操縱著馬後退了幾步。連珞珞謹記著他的話,縮著脖子躲在他身後。
兩側的馬在離他十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而身後追的人也在差不多七八丈的地方停下來了。
焰火的影兒都不見了,夜風呼嘯,幾方對峙著,卻是劍拔弩張。
甄重遠收回了馬鞭,提著韁繩,平視著面前的人,眸光一眯:「諸位追了這一路,可有要事?」
對面領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在茶樓里看到的那一個,漢名叫趙元的。趙元拉住了馬,嘴角一勾:「閣下是聰明人,我們要什麼,閣下心中明白。」
甄重遠冷笑一聲:「閣下這見面禮,我如何明白?」
趙元笑著策馬往前一步,拽住了韁繩:「閣下興許是有些誤解,我們並無惡意,只想與閣下談一番交易。」
甄重遠直視著他們:「交易?我不是生意人,諸位恐怕尋錯了人。」
趙元笑容稍斂:「我們的來歷閣下也清楚。如今邊陲正在酣戰,給了你們施展的機會。若是我們合作,那麼大昭腹背受敵,我們各自分得一杯羹,豈不是兩全其美。反之,邊陲恢復了平靜,安王,又能安睡幾天?」
趙元這句話說完後,就一臉胸有成竹的表情。在他的心裡,這一番說辭軟硬兼施,威逼利誘都有。根據他這段時日的探聽,這位七皇子是個干實事的人,不喜歡拐彎抹角,那他就直入主題。這樣的機會,他一定會答應。
他的話一出,連珞珞暗暗心驚:這人的意思是西域想要和安王聯合?若是不成,他們就會與大昭言和,到時候朝廷就能夠調過來去對付安王。這是利誘,也是威脅!連珞珞下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衣裳邊,暗暗心急。
在她忐忑不已的時候,只聽甄重遠開了口:「華夏內部之事,與爾等蠻夷何干?」
作者有話說:
文中的西域,非歷史上的西域,屬於架空,可以看成某些狗拿耗子的非同胞。
第76章 沒到飯點
「華夏內部之事, 與爾等蠻夷何干?」
擲地有聲的話語剛落,夜空忽然劈下一道閃電,照亮了黑暗, 照亮了連珞珞心底落下的石頭, 也照亮了對面領頭的趙元那驟然冷下去的表情。
趙元抿緊了唇,驅馬往前一步, 張嘴想要說什麼。他的話還沒出口,緊接著轟隆一聲雷響, 仿佛炸在耳邊一樣,淹沒了周圍一切聲音。
頃刻間, 雨滴砸了下來, 開始下雨了。
對峙的兩方卻仍舊劍拔弩張地互相對峙著,絲毫沒有把這些僅僅能沾濕頭髮的雨放在眼裡的意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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