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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這樣的軟聲親哄,傅顯饒是心中妒火再旺,也已被完全安撫了,他沉默地盯著曲紅綃,忽然道:「……他勾引你。」
曲紅綃吃吃地笑了,輕聲道:「他勾引我,難道你不會來勾引我麼……?」
傅顯哼笑出聲,又啞聲道:「你要我怎樣勾引你?」
曲紅綃嚶嚀一聲,又不肯說話了,她縮在傅顯懷裡,半晌沒動,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忽然磨磨蹭蹭地在他的心口上落下一吻。
那檀口落下之處,好似浮起了一種酸澀而脹|鼓的感覺,令傅顯只覺得心臟都已被完全溢滿,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了,他忽然抓住了她如凝凝脂般的那隻手,帶著她的手巡梭他自己。
而另一頭,景玄英也已聽見了曲紅綃對傅顯說的話。
當然,他不是故意偷聽的。
前頭說過,那客商原本就是住在曲紅綃與傅顯隔壁的,當時客商便是與景玄英同住,如今客商失去了靈契制約,景玄英便毫不留情,將那客商趕了出去,那客商氣得直罵景玄英是個白眼狼,看著他利落的身手,卻連一點法子都沒有,乖乖地滾出去擠另一間艙房去了。
景玄英就將這間艙房占據了。
於是他自然就聽到,曲紅綃扯到了他的家世來歷。
曲紅綃得益於原書劇情,這一段兒胡扯自然是連一點問題都沒有,景玄英神色怔怔,心道:原來她是因為我的家世,才出手救我。
她口中一口一個孩子,只令景玄英的拳頭緊緊地攥住,忍不住衝上了甲板,恨聲道:「我不是孩子!我不是孩子!」
他想到了曲紅綃那艷光奪目的面容、想到了她言笑晏晏、十足自信的神情。
……她是修士,還是修為不低的修士,此世以強者為尊,強大如她,足以睥睨大部分凡人,全然不用把任何一個人放在眼裡。
他景玄英對她來說,許也是一隻貓兒狗兒,只是順手一救,他該對她感恩戴德,再不能要求其他,即便她生來就是一副那樣的性格,即便只要她高興她看得上,她可以讓任何人做她的入幕之賓……
假如她身受重傷,身邊只有他景玄英可以救他,那她是不是就不會露出那麼高傲的神情了?
景玄英的心裡忽然如此惡毒的想到。
他復而想到,客商叫他白眼狼,還真是叫他說對了,說准了……
景玄英面目難辨,在甲板上站著,久久都沒有回去。
此艘商船共配備三個水靈根散修,這三人日夜運轉御水決,使得這艘商船逆流而上,僅僅過了七八天,便已到了天山腳下。
天山。
天山並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延綿不絕的山脈,與西南方沅水畔險峻高聳的大山不同,天山甚是遼闊高遠、延綿而巍峨,宛如沉默的巨人。
陽春三月,這裡卻仍然在下雪,冰晶與雪花裹挾在一起,冷冷地打在每一個人的臉上,似乎象徵著無情且公平的天道。
天山腳下,是一個熱鬧非凡的小鎮,這鎮上的住民,多以開客棧食肆為生,因為天山劍宗固定已十年為期,開山收徒,天下第一大仙門天山劍宗的威名,整個中州誰人不知?即便這裡十年收一次徒,卻仍有不少想扣天問道之人,日常住在鎮中,企圖得到些特殊的機緣。
這裡也有許多天山劍宗的弟子,他們均穿著月白色的弟子校裝,頭戴玉冠、腰系玉帶,腰間掛著各色寶劍,神情倒是都很一致——冷而倨傲,根本懶得拿正眼瞧人。
巍峨天山之中,隱藏著一道山門,這山門之上掛著兩串金玲,看著甚是不起眼,天山劍宗的山門。
無故要闖此門,視作天山劍宗之敵,殺無赦!
因此很少有人試圖闖進這裡。
近來,只有人逃出這裡,這人就是曲紅綃。
沒有人認為她還敢回來,謝問舟也是這樣認為的。
他正坐在一張床榻前,那張床榻之上,躺著一個面如冷玉、血色不豐的女人。
這女人是很美的,只是病得很重,一頭烏髮也已有些乾枯,她神色憔悴,臥在榻上,時不時便嘔出一口殷紅的鮮血來,心疼得謝問舟緊緊地攥著她的手,卻無能為力。
這女人自然就是曾經威名赫赫的玉微仙。
只是如今,她金丹破碎、人也已快要破碎了。
她怔怔地盯著床帳子,忽苦笑道:「師尊,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謝問舟的手忽然緊緊地攥住了。
半晌,他沉聲道:「不會的,為師不會讓你死,你也決不能死。」
冷玉微淒聲道:「我的金丹已撐不了多久了,師尊,玉微不能長伴您左右……」
謝問舟盯著桌邊燭火,忽的一陣夜風順著門縫吹了進來,讓那燭火劇烈晃動起來,他瞧著那風中的殘燭,只好似看到了他思念了這麼多年的徒弟……
她以前也是如冷玉一般的膚色。
只是那時,她的生命還如朝陽、如鮮花、如一切美好而可以長存的東西。
如今,她的生命卻仿佛已成了風中的殘燭。
他又想到了曲紅綃。
她於二旬之前叛逃失蹤,失蹤前曾用厲火決焚死了內門弟子孫氏兄弟,還趁著他在運功搭救玉微之時,悄悄潛入他的寢處,偷走了他的一大堆東西……
孫氏兄弟被燒成了骨灰,那兩堆焦黑的灰被弟子們呈上來的時候,謝問舟的神色冷得令人害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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