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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橫了傅顯一眼,嗔道:「你怎麼這樣慢?我在屋子裡左等右等,你還不來,那我只能自己來找你啦!」
傅顯深深地凝視著她。
鮮血與美人,本就是能激起男人血性的兩樣東西,他如願以償地殺了情敵謝問舟,又見她嬌嗔不止、眼波蕩漾,美好得像是初春枝頭綻放的花兒,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好似要被情感充滿、脹得要衝破出來。
他張了張嘴,卻只說:「抱歉。」
曲紅綃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他總是這樣的,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無論她怎樣刁難、怎樣捉弄,他的薄唇一張一合之間,總是只吐出這樣的兩個字。
「抱歉」。
這是無底線的包容的兩個字。
她咬著嘴唇,命令他道:「你快出來。」
傅顯道:「好。」
他緩緩地自水中站起,踏出了浴桶,順手拿過了一條髮帶,把自己濕漉漉的頭髮隨手紮起,這才轉身去看曲紅綃。
曲紅綃正坐在榻沿兒上,含笑望著他。
傅顯這才看清她穿了什麼。
——她只穿了一件寬大的袍子,兩條纖細的小腿自袍子底下伸出來,一雙赤足點在地上,輕輕地晃著。
這件袍子只有一個搭扣。
傅顯的目光忽然死死地凝在了她的身上,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嘶啞地道:「你就是這樣直接走過來的?」
曲紅綃道:「不好麼?」
傅顯勾唇笑了一下。
這笑容簡直又殘酷、又險惡。
他淡然地道:「沒關係,誰若敢多看這樣的你一眼,我就殺了誰。」
曲紅綃笑得簡直要跌在榻上了,她的烏髮是這樣的豐茂,鋪在榻上時,也好似一張帶著香氣的蜘蛛網。
蜘蛛網的正中,就是這個美艷得令人移不開眼的女人。
傅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有人居然能把這樣的女人當做「替身」來看待?
……但沒關係,曲紅綃的好,他一個人去享受、一個人去占據就足夠了,若是多幾個人來跟他搶,他也不介意那些人跟謝問舟同一個下場。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這個正在等待他的女人,忽然伸出了自己的蒼白的手,撫上了她的側臉,她的面上綻開甜蜜的笑容、她的酒窩裡似乎盛滿了烈酒……傅顯的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這隻握劍的手,忽然緩緩地握住了她的脖頸。
她眼餳骨軟,檀口微張。
那種奇異而殘酷的衝動,又一次地占據了傅顯。
曲紅綃上著艷紅蔻丹的指甲,正輕輕地點在傅顯胸口處的一處傷痕上,傅顯半靠在榻上,一隻手將她摟在懷中,另一隻手空閒著,伸手便將她的手捉住,嘶啞地道:「紅綃……」
他難得有如此慵懶的時候,曲紅綃曲起手指,用指甲在他手心裡刮一刮。
傅顯緩緩睜開雙眸,目光落在她身上。
曲紅綃懶懶問他:「我抓了你好多下,痛不痛?」
傅顯搖了搖頭,啞聲道:「沒事的。」
他的聲音嘶啞如生鏽刀刃。
這樣的聲音,其實是很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的,這時代喜歡謝問舟那樣,如金玉相擊之聲、清貴琳琅,傅顯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聲音太低沉、太嘶啞,故而很少開口。
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容不得別人不當真。
曲紅綃卻很喜歡他的聲音。
這又低又啞的聲音,總是在她的耳邊響起,離她那樣的近,他的唇齒之間,那種炙熱的氣息,也輕輕地搔過她,令她的皮膚總是被刺激地浮出一片小疙瘩,久久不消。
她喜歡這樣的聲音,好似一道電流,能順著脊背升起。
她既然喜歡,那就一定要說出來,於是曲紅綃立刻就說:「阿顯,我喜歡你的聲音,你多說說話,好不好?」
傅顯微怔。
他道:「我以為你不會喜歡。」
曲紅綃睜著她無辜的大眼睛:「怎麼會?」
傅顯伸出一隻手,把玩她的一縷青絲。
半晌,他忽然說:「我很久一段時間不會說話。」
曲紅綃訝然地看著他。
傅顯神色淡然,向她說起了他少時的往事。
他少時同母親一同住在魔界大光明境的荒原之中,他的母親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住在那處,在他八歲時就去世了。
在此之前,傅顯從未見過外人,而在此之後,他也很久都沒見過人。
於是在母親去世後,他也沒有了開口說話的必要性,三年、五年、七年……在長達七年的時間裡,他一句話都沒說過。
等到要走出鬼哭原,要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時,他張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已變得嘶啞如惡鬼,連簡單的音節都無法流暢的發出,於是他多在鬼哭原中呆了三個月,對著荒野中的野獸,嘶啞而乾澀地練習說話,就像他曾練習劍法一樣。
他淡淡地道:「我的聲音很難聽,我知道的。」
曲紅綃怔怔地看著他。
半晌,她的身子忽然俯下去,柔軟的檀口擷住了他的咽喉,一點而過。
她悶悶地說:「我喜歡的,我好喜歡阿顯……」
傅顯的手指忽然忍不住開始發抖,他用力地把她捆束在了他的懷中。
作者有話說: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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