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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說在看不見之後,聽力嗅覺和觸覺都會變得更為敏銳。
直到又一次,博士正在審訊一個叛徒。
或許是因為惡趣味,或許是因為他人性中的劣根性,明明能夠用他研發的吐真劑直接解決的,但博士卻先褫奪了那人的視覺,然後對先前在他這邊做著實驗沒來得及離開的散兵說:「想看看嗎?對你了解人類或許有點幫助哦。」
後面的整個過程充滿了慘叫和哀嚎,叛徒的掙扎和祈求比散兵預料的到得快很多。
他不喜歡這個過程,甚至有點作嘔,於是轉身想要離開。
在他將要從實驗室中邁步走到外頭的冰天雪地里的那一瞬間,就在那一步上,博士突然封住了那個叛徒的嘴,讓他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背後的聲音一頓,接著只剩下門外大如席的雪花飄落、以及室內博士披著的長斗篷在他轉身的過程中在地面上拖過發出的聲音。
寂靜讓散兵停住了腳步。
而後他聽到博士在他身後說:
「封閉住的感官可以讓其他的知覺更為敏銳——或許這就是我們扎入黑暗的原因呢。」
「不過放到審訊上,斯卡拉姆齊,你看這個傢伙。讓他這麼狼狽、痛哭流涕的,除了敏銳之外,還有對於未知的恐懼呢,他不知道我打算用什麼東西來對付他,越是自己想就越是容易自己嚇自己。」
那不算是一段好回憶。
充滿了不堪的血色和感覺不到什麼人性的殘酷。
但是那時候學會的道理,這時候卻成了人偶用在人類身上的「策略」。
或者說……
成了他的「武器」。
捂住的眼睛感覺不到什麼,四周沒有足夠明亮的光,沒有滅掉的那幾盞燈只夠將她的皮膚映出點螢光,卻不夠讓她透過一層布料察覺到散兵的輪廓接下來要做什麼。
於是每一個親吻都變得相當不確定。
阿麗婭完全不知道下一個親密的接觸會落在哪裡,不管是手指還是親吻,又或者是……
可能是輕輕抵在某處,咬上一下,牙齒在皮膚上緩緩磨上一磨。
於是那一次,她也就像是當初在博士手下被審訊的那個叛徒一樣——更快地陷入了某種感知過量的崩潰中。
這是散兵所見的,阿麗婭頭一次哭。
他親掉了眼淚,眼睫根部也洇得濕漉漉的。
濕漉漉的,有點兒咸,以至於接下去親吻落到嘴唇上的時候,唇瓣似乎被襯得多了一點兒甜味。
深更半夜,想到這些就會格外容易燒得火氣上揚,縱然是人偶,比起普通人類來能夠相對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肌群,但散兵仍然會在想到這些的時候感覺到大腦那一塊像是有電流躥開一樣。
……就像是阿麗婭的雷網。
她能夠送出的元素力不多,落到他身上之後,會因為散兵天生就很高的雷抗,甚至造成不了哪怕1的傷害。
所以就只剩下了幾分刺激。
左手已經用力攥緊起來了,指甲甚至掐進了皮膚裡面去。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安靜使得思緒蔓延,甚至無法被意識自己控制。
無法控制,也沒有什麼能夠轉移。
於是就像是踩在溜冰鞋上頭一樣,從這裡滑到那裡,從雷網轉到床鋪很是柔軟,但是比起沙發來還是要硬一點,倘若膝蓋跪在上頭或許更容易紅。
如果是站著的,扶著對向花園的落地玻璃門……或者是靠做在書桌邊沿……
但好像最多的時候還是在沙發上。
攥緊的手用力抵壓進了身下的床墊里。
停停停,真的不能再想了。
散兵開始默念著前段時間在因論派讀過的一篇論文。
阿麗婭睡覺有懷裡抱著什麼的習慣,他有經驗,如果在半夜悄悄移開她的手,去沖個澡的話,她一定會因為懷裡空空蕩蕩了醒過來。
所以,記性越好,現在的感受就越糟糕。
不過,倘若從把自己從要怎麼想明白到底用什麼說法送出禮物這個問題中解救出來的角度上來計較,那麼,現在倒也確實起到了點作用。
*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阿麗婭意識到散兵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
並非是因為被誰惹了或者怎樣的不好,而是那種,沒睡好的臉色不好。
換在人類身上,大概就是神色憔悴,幸好因為是人偶,哪怕憔悴一點也看不出多少問題。
最多就是顯得臉色差了點。
阿麗婭習慣性捧著散兵的臉親了一下,問他:「是沒睡好嗎,要再休息一會兒?」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用睡覺的人偶也會因為睡眠不好顯得容色不如平常那樣艷麗漂亮,但她總是會心疼男朋友的嘛。
散兵搖搖頭,他一點都不想和阿麗婭討論這種問題。
誰不要面子啊。
*
海燈節的氛圍,在天光逐漸晦暗的過程中,一點一點變得濃了起來。
天空的顏色逐漸變得暗下來,西邊的天空還浮著一點單薄的紅色,其餘的地方已經逐漸變成了艷麗的紫色。
不過,旖旎艷麗的顏色也只在天空中停留了沒多久,很快,天色愈發暗沉下來,那暗調之中的紫也很快變得讓人很難分辨出來。
在這時候,逐漸開始有一些燈被已經等不及了的孩子點亮放飛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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