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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會用點疼,忍著點。」
「嗯,沒關……嘶!」
諾夏話還沒說完,冰涼的指尖,已經摁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近乎膏狀的半固態藥液,隨著桃兔纖指的輕輕揉搓,在淤痕遍布的肌膚表面暈染散開。
他忍不住抬起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知是因為傷口傳來的火辣辣疼痛,還是肌膚親密相觸時,那絲絲涼意沁入心底時,帶來的些微異樣感。
漫天星河映入眼底,月色如若琉璃,靜美優雅。
他又低下頭,看著月光下,正微微躬身,伏在自己胸口,專註上藥擦拭的桃兔,忽然無聲地笑了笑。
這才不到一個月啊。
當初在那艘軍艦上,自己與桃兔初遇初識,抬頭仰望著那如同高嶺之花般驕傲的持劍少女時,何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或許。
自己之前其實不該怪罪那隻小狸貓,反而應該對它心懷感恩才對?
真對不起。
早知道就不搶你的小魚乾吃了,狸貓君。
淡淡的幽香從鼻尖傳來,讓人莫名聯想起夜盡天明時,清幽無人的森林深處,那如若鏡面一般的澄澈湖水。
有點熟悉,但更多的還是陌生。
諾夏嗅了嗅,眉頭皺起,表情有些疑惑。
——他和桃兔二人獨處過一段時日,也曾用著對方的身體起居洗漱,對桃兔身上那恍如梔子花般典雅柔和的香氣,再熟稔不過。
怎麼現在的感覺完全不同了……
是換了香波?
還是用的沐浴乳或者肥皂不一樣了?
大腦剛開始放飛思緒,胡思亂想時,諾夏忽然身體一震,嘴巴微微張開,低頭看著下方的桃兔,目光中露出幾分難以置信之色。
兔子,你在幹什麼啊小兔子!
——纖細的指尖,仍舊在他的胸膛上,緩緩塗抹著藥水。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桃兔也抬起了頭,略顯迷離的目光,與他對視,臉頰紅撲撲的,真的像極了兔子那樣可愛。
「這……這……」
諾夏想開口說點什麼,但話到嗓子邊,就仿佛整個聲帶都變得異常乾澀,連吐出一個清晰的字詞,都如若木魚念經般艱難。
異樣感逐漸消退,諾夏的腦子也終於從月間雲端,回到了地面。
「……」
他許久都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正躊躇糾結時,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麼,目光落在了桃兔那如天鵝般雪白修長的脖頸上。
沒有痣。
印象中,這脖頸靠下,平常被衣領掩藏的位置,應當有一顆米粒大小的朱紅色小痔才對。
諾夏敢肯定自己的記憶沒有出岔錯。
畢竟是待過幾天的身體,這個世界上,除了桃兔自己以外,對她身體最清楚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所以……
諾夏閉起了眼。
從今晚見面後,一直到現在,對方表現出的與往日種種的微妙不同,如同跑馬燈般在腦海一一閃回,他再睜開眼時,目光隱隱有些陰沉。
之前心中的喜悅、震驚、茫然等種種不一而足的複雜情緒,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俊美的臉龐上,表情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表現不同,或許是因為心境影響,體香變了,或許是因為換了香波皂露,可硃砂痣呢,這種東西也能憑空不翼而飛的麼?
——眼前的這個「桃兔」,是贗品,是冒牌貨,這已經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剩下唯一的問題,是這傢伙究竟想要幹什麼?
對於一個大半夜不睡覺,專門冒充他人,來給自己塗抹藥水的人,諾夏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摩推測對方的動機圖謀。
他並未選擇立刻揭穿,而是不動聲色,繼續靜靜看著底下的「桃兔」折騰,準備等到對方露出馬腳破綻,意圖顯露時,再擇機動手。
而這個時機,比他預想中,來的好像還要更快一些。
……
「藥塗好啦,少年。」
專注地將最後一塊淤血結痂的位置塗抹完後,「桃兔」心滿意足地收回了手,將藥品擰好蓋子放回原處後,然後從身旁取出了一打繃帶和剪刀來。
很大號的剪刀,鋒利的刀尖在月光下,折射著刺目的寒芒。
「接下來要打繃帶咯,你把雙臂舉起來,人不要動。」
她拆著繃帶,莞爾一笑:「你有些傷口可是在胳膊底下,這樣我才方便……」
「方便趁我舉起雙臂的時候,下手偷襲,對麼?」
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少女一愣,愕然抬頭時,映入視線的,是黑髮少年冷峻森然的目光,和一隻猛然伸出、快到來不及反應的大手。
咔。
修長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那天鵝般修長的脖頸,而後驟然發力,緊緊扼住,同時響起的還有諾夏冰冷的聲音:
「自己交代吧,你……究竟是誰?」
第73章 「初吻」
即便諾夏刻意收著力道,但在大手的扼壓之下,「桃兔」的呼吸還是變得急促起來。
嫩白如玉的脖頸往上,逐層染上如鮮血般的嫣紅。
但她卻依舊沒有反抗的意思,也不開口,就那麼在月光下靜靜的,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諾夏的眼睛。
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