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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元狩依舊沒吭聲。
謝宣緩聲道:「接下來該你做皇帝了。」
陳元狩默了半晌,終於答道:「我不做皇帝。」
「那等你以後打勝了仗後……」謝宣心裡並不信他的話,「要做什麼?」
陳元狩認真地反問他,「能做駙馬嗎?」
謝宣聽出他話里的意思,近乎是氣樂了,「我又不是真的公主。」
「你是。」
「那你也做不了駙馬。」謝宣聽著此人語調平淡卻極為認真的話,一時找不出駁詞,索性順著他的話氣他,「你充其量能做個廚子。」
陳元狩一點沒被氣到,道:「好啊。」
這句話的語氣聽來甚至是愉悅的。
聽到這樣的話,謝宣徹底無語了,乾脆真的不再理會他,直接睡了過去。
等到了第二日,謝宣從陳淵口中得知,陳元狩昨日親手殺了兩個對他的出現抱有敵意的士兵。
殺雞儆猴後,這營帳里無人再敢對他的身份進行任何的揣測。
馬上就要與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敵軍打仗,軍營里所有人都變得頗為忙碌,唯剩下謝宣,依舊是被人伺候著的閒人一個。
而且還是被軍營里人人畏懼的頭子伺候。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更真的得凌晨點來了,先將就著看一更吧。(最近寫文太慢了5555)
第81章 戰事
謝宣成天待在軍營里, 見到的人除了陳元狩便是陳淵,他並非是不能出去,只不過外頭都是些他不認識的生人, 他不知該稱自己為什麼, 索性就不出去了。
陳元狩每日按時給他送飯,晚上和他在一張床上睡覺,與他說些只有瘋子能聽明白的情話。
有一日,營帳的帘子被拉開,有兩位生面孔士兵來回兩次,搬進兩個沉甸甸的木箱。
他們全程都低著頭, 搬完箱子就快步出了軍營。
謝宣放下手裡的書冊, 上前將兩個木箱打開,看見兩大箱華貴艷麗、顏色張揚的衣袍, 沒有一件是重樣的。
正是秋寒時節,他整日待在軍營里, 又天生體寒,壓根出不了什麼汗,恐怕等冬日過去, 他也不可能將這些衣袍全部換完。
也不知道具體到了哪一天, 軍營外安靜了許多, 後來又變得嘈雜不堪,謝宣隔著營帳聽牆角, 也能聽見搬傷兵與操練兵陣的聲響。
於是他知道, 外頭在打仗了。
這之後的每日晚上,陳元狩比以往到得要晚些, 他走得很安靜, 生怕吵醒睡著的人。正是戰亂之時, 營帳外與營帳內深夜也點著燈盞,謝宣的睡眠變得很淺,往往陳元狩卸下身上的戰甲,在剛臨近床沿之時,他便聽到動靜睜開了眼。
他低聲問道:「仗都打起來了,怎麼還是你這個老大每日都要來煩我?」
陳元狩既不反駁謝宣這是自己的軍營,也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他側躺在床上,神情認真地望著近在咫尺的美人的臉,語調痴迷地呢喃道:「真好看。」
謝宣愣了愣,定神看了看陳元狩沒有半點泛紅的臉。他心頭划過疑慮,主動湊近了些。不過剛一湊近,陳元狩就把他死死地抱在了懷裡。
他與陳元狩臉對著臉,四目相對。
陳元狩望著他,眼眸深不見底。
謝宣皺了皺眉。
果真是好大一股酒味。
「你喝酒了。」謝宣開口道。
陳元狩應道:「我沒醉。」
醉鬼向來都會說自己沒醉。謝宣不想與他爭論這些,抿緊了嘴唇不再說話,轉而側過身去,閉上了眼。陳元狩進了這軍營後,他往往能睡得更沉些。
「謝宣。」陳元狩忽然喚道。
謝宣睜開眼,驚訝於陳元狩忽然叫出他的全名。
陳元狩在他脖頸處啃了啃,繼續道:「謝宣,你好香啊。」
脖頸處傳來癢痛的觸感,仗著對方此時是個醉鬼,謝宣的語氣變得不客氣起來,乾脆利落地回道:「滾。」
「跟我成親吧。」陳元狩握緊他的手,像是生怕他從這張床上突然消失一樣,將他擁得更緊。「與口兮口湍口√。一刻見不到你,我就想把那些讓我不能見到你的人都殺了。」
謝宣不說話。
等陳元狩的懷抱鬆了少許,他才搖頭應道:「不要。」
陳元狩也不說話了,只是又咬了口謝宣半露在衣物外的肩膀。
謝宣的神智清明了些,他重新側回身去,微微抬起眼,手指輕輕碰了碰陳元狩瘦削下巴旁的頜骨,沿著直線一路輕觸過死死盯著他的那雙狼眸的眼瞼,最終抬起手,摸了摸眼前人的頭頂。
停了半晌後,他慢慢道:「你要把這場仗打勝。」
後來,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又被陳元狩抵在床上親吻了許久,被這隻半醉的野獸又親又抱地折騰到深夜,除去兩三聲淒寂的鳥啼外,營帳外已經徹底沒了其他聲響。
經過這晚後,陳元狩每日帶著一身的血味,明明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兇猛野獸,硬要在他面前裝成乖巧的小狗,在他耳畔低順地說些早講了許多遍的渾話。
謝宣原先還會覺得難堪,可這仗打得太久,他也每日都能聽到,漸漸的,也就真的無所謂這樣的話了。有時候聽得氣了,他還能以嬉笑的態度駁回去。
日子過得既快又慢,唯有一點,謝宣十分確信,他仍是不喜歡陳元狩,卻也不討厭他。這軍營里人人都怕陳元狩,連陳元狩的親弟弟也是,但是他一點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