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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陳元狩不知道他是老皇帝的兒子,是煜朝的皇帝,不論將他猜作什麼,謝宣都樂意之至。

    在謝宣為此在心中緊張焦急之時,陳元狩卻迴避了他的問題,轉言緩緩道:「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給開個上帝視角,陳哥觀察能力那麼強,他必然是知道公主有些害怕他的。

    我好像也沒說過以後的感情戲,總之記住一句話,陳哥瘋歸瘋,但他只聽公主的話。

    我已經放飛自我了,開始瘋狂泥塑我家美女攻[……

    第33章 上山

    不待謝宣再開口, 陳元狩緊接著道:「這座客棧後的兩里外有座荒廢的矮山,半山腰有間用來求雨的神龍廟,我初來皇城時在那兒住過一陣子。」

    他講話的腔調十分平淡, 面上還留有殘存的笑意, 好像絲毫不在乎自己曾經的窘境暴露在從幼至今都錦衣玉食、住在大宮殿的謝宣面前。

    語罷,陳元狩的目光也緊鎖在了謝宣恍惚的面孔上,他出口詢問,語氣有些沉悶,「你想去嗎?」

    謝宣驀然意識到,他面前這位仿佛時刻都會露出兇狠獠牙的大灰狼的的確確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陳元狩說這話時的嗓音聽來有些粗啞, 始終不敢與他正眼相對的謝宣這才遲一步瞧見了, 對方始終微閉起的雙眸里若隱若現的細小淺淡的血絲,像是起碼有兩夜都沒有安然入眠過。

    這對於現階段的陳元狩來說, 倒也並非什麼奇事。

    儘管陳元狩已經逃離了在淮南城時窮追不捨的追殺,但對這座冰冷的皇城沒有絲毫歸屬感的他仍然不間斷地思考著, 思考著如何再次攻下被朝廷奪回的淮南城。

    在心中反覆咀嚼「淮南城」三字後,謝宣瞬時醐醍灌頂,這些天來的鬱悶煩躁都在這一秒消解了大半。

    陳元狩想得到的那些事物, 於如今事事被白梟之管束著的自己而言, 也未嘗不是一個有利可謀的轉機。倘若陳元狩能夠打退駐守淮南城的禁軍, 懷有奪權心思的白梟之定然比身為皇帝的謝宣更加焦躁。

    想到這兒,謝宣抬眸對上了陳元狩的眼睛, 直坐在硬凳子上讓他的手腳略有些僵硬, 在不動聲色地掩下了心裡不安的情緒後,謝宣故作從容地應了話, 「我都聽陳公子的。」

    話音剛落, 謝宣微抿起唇角顯露一道極淺的淺笑, 托他早逝的母親的福,他長了張討巧好看、引人生憐的漂亮臉蛋,笑起來就更討人歡喜。  

    他要接近陳元狩,甚至幫助陳元狩。

    這後半句話,曾是襄王謝知州做過的最虧本的買賣,他的虛情幫助只讓他得到了後半生的牢獄之災。

    可謝宣覺得自己與謝知州不同,他只需陳元狩幫他一步,何況這一步,陳元狩本就必須要走上去。謝宣所想的,不過是想他將這一步走得更快些。

    至少他足夠了解陳元狩,陳元狩卻還對他一知半解。

    他並非不想做一個做事不愧於心的聖人,只是原書里的謝宣已經告訴過他,只在皇宮裡心懷蒼生是救不了蒼生的,只能最終害苦了自己。

    陳元狩的話也第二次喚醒了謝宣對於原書算不上詳細的其中一段記憶,矮山上那座破爛的神廟,在皇城流亡的少年,這兩者之間建立了超脫天道的友誼。

    在陳元狩正式坐上皇位之後,他還擴建了這座神廟,將它從被世人遺忘的角落裡拉了出來。

    他能夠邀謝宣前去此地,甚至叫謝宣有些誠惶誠恐。

    謝宣並不覺得他們二人的情義好到了這等地步,能讓陳元狩對一個不知名諱的同齡男子放下戒心。

    但謝宣卻又知道,作為《通天》書中笑到最後的贏家,至少在陳元狩年少時,他的眼裡容不得半粒沙塵,他想殺一個人,就不可能磨磨蹭蹭留他在這世上多活哪怕一秒鐘。  

    就算陳元狩沒拿他當作朋友,也應當拿他當作了有趣的人看待。

    當謝宣應完話後,陳元狩面不改色地垂眸道:「你是喜歡背的還是抱的?」

    「什麼?」謝宣聽得摸不著頭腦。

    他們行這一趟,莫非還要帶著東西去客棧後山?

    等到察覺到對方的視線隨著落下的話音緩緩挪轉到桌下後,謝宣才恍悟過來,他今日觸了好大的霉頭,爬牆時把左腳崴了,他剛才想事情想得過於入迷,半點也沒感覺到痛,老早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謝宣的心中覺得,陳元狩不過是想揶揄他,畢竟這樣的事,陳元狩早已幹過不下三次了。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更妄論三回以上。

    謝宣不緊不慢地答道:「我喜歡扶的。」

    陳元狩倒是沒回絕他的話,只低笑了兩聲,聽上去不像是嘲笑,但對方具體為何而笑,一心慶幸自己總算找回些主動權的謝宣完全忘記了去思考這個頗為簡單的問題。

    離開皇都客棧時,來時升得極高的太陽已經被厚重的雲層覆蓋,蒙上了一層淺灰,大好的晴日有轉陰的跡象。

    初秋的輕風吹過寬闊的石道,捲起了肉眼難見的細沙與兩三片落葉。

    陳元狩照顧腿腳不便的謝宣,扶著他抄了條近道,那隻生著許多劍繭的手隔了兩層細薄的衣料握著他的手腕,扶著他的人畢竟是陳元狩,謝宣雖被攙扶著,身體卻不自覺地往另一側微微傾斜。

    這段路走得頗為沉默,謝宣不免又在心中胡思亂想些奇怪的比較,他想,明明同是習劍之人,為何賈卿言的左手手指上就不曾有這麼多的劍繭,難不成與習劍的方式有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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